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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mei 2010-10-22 20:47

江湖第一高手:第二十五~二十八章

第二卷 第二五章:新城分別(1)

  范甲的話音剛落岳天楊就點了他的睡穴,范甲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哈哈,哈哈……」岳天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狂喜激越仰天大笑。「我賀星寒有兒子了!我賀星寒有兒子了!老天爺謝謝你……依雪給我生了兒子了!他叫賀知凡……這個名兒還是我給他取的呀……我是他爹呀!哈哈……他們母子平安,哈哈……」

  最後岳天楊跪在地上淚水滿面,他喃喃說:「依雪,兒子,這麼多年我不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讓你們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們。如今我又重出江湖了,依雪、兒子,你們等著我,我馬上會去找你們的……以後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

  過了許久岳天楊揩淨淚水平靜了一下心緒過去解開范甲的睡穴。范甲醒來驚恐地看著岳天楊,他不明白岳天楊為什麼會突然點他的睡穴。他更猜不出岳天楊將如何處置他。他心裡很害怕。

  岳天楊問他:「如今太子和柳依雪在什麼地方?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就饒你和狗命,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把你的心剜出來!」

  岳天楊後面和話叫范甲心裡直冒寒氣。

  「我不敢騙你了。范甲說:「太子和柳依雪一個月前就應蕭秋風之邀去了杭州,現在他們還在杭州。」

  岳天楊皺了一下眉,杭州可是秋風幫的老巢,他想救柳依雪和兒子可是非常困難。但無論怎樣艱險他也要去杭州救妻子兒子。多少年他沒有他們的音訊,多少年他魂牽夢繫苦苦期盼他們一家人能骨肉團圓,如今他終於知道他們的下落了,他再也等不及了,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馬上見到他們,救出他們!他不能容忍他的妻子兒子再在太子身邊多呆一分鐘了。在這份急切的心情下擺在他前方的任何困難危險都黯然失色。

  他決定帶范甲一起去杭州,范甲對他還很有用。

  他對范甲說:「我要帶你一起去杭州。」

  「好好……小的一定陪大俠去。」

  范甲求之不得。一來這證明他對岳天楊還有用岳天楊就不會殺他了。二來只要到了杭州秋風幫的高手和他們的人就會想辦法救他。到時候他一定要殘忍的折磨岳天楊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報今晚之仇。

  岳天楊又點了范甲的睡穴並把他先藏在野外一幢廢棄了的房子裡。

  岳天楊回到了酒店,他得把岳小鈺安頓好後才能放心去杭州。他不能帶岳小鈺一起走,那實在是太危險了,杭州城聚集了秋風幫和屠龍會大批精英高手,那裡無疑是龍潭虎穴,就連他此去都是生死未卜。

  他發現湘還沒有睡,他坐在院裡的樹墩喝酒。岳小鈺屋裡黢黑,估計她早睡著了。

  「岳大哥才回來?」

  杜湘不問岳天楊幹什麼去了,他從來不打聽別人避諱的事。

  岳天楊過去挨他坐下。

  「怎麼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杜湘苦笑說:「現在這種情況我敢睡嗎。如果秋風幫派人把岳姑娘擄去威脅你,你可就麻煩了。」岳天楊豁然明白杜湘深夜不睡守在岳小鈺房前的良苦用心了。他很感激他,也正因為有杜湘在他才能放心的去辦事。

  他對杜湘說:「我想秋風幫的人已來過了?」

  「來過了,五個人。想暗算岳姑娘」杜湘把酒壺遞給岳天楊說。

  岳天楊喝了口酒問:「那你是怎麼處置他們的?」

  杜湘說:「現在他們都在房頂上躺著,我沒留一個活口,我也不能留活口。」

  岳天楊點點頭,他攬住杜湘的肩膀說:「好兄弟,真是太謝……」

  杜湘打斷他的話說:「既然是好兄弟就不要說什麼謝謝,太煩人。」

  岳天楊就再沒說謝杜湘的話,他把對杜湘的感謝放在心裡,這一刻他也明白,無論日後杜湘遇到什麼危險困難,他就是搭上他這條命也會義不容辭去幫助他。

  「岳大哥。」杜湘說:「如果你把要辦的事辦完的話那咱們就早點離開這兒吧,如今這裡危機四伏真不是咱們呆的地方。」

  「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岳天楊帶著激動說:「我終於知道你嫂子和孩子的下落了。」

  「真的?那她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杜湘真是替他高興啊!他能體會到一個人終於找到自己久別親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高興地搗了岳天楊一拳,岳天楊帶著更為灼烈的心情也搗了他一拳。

  「她們母子現在在蘇州。」

  岳天楊不想把危險的實情告訴他,那樣他一定會要求和他一起去杭州救人,所以他不能連累杜湘。

  他說:「她們母子現在很平安,我決定明天就動身去蘇州把她們找回來。」

  「當然得把嫂子和孩子趕快找回來。」杜湘把酒壺接過來喝了一口一抹嘴說:「我陪大哥一起去接嫂子,順便咱們把當年搶嫂子的那個混蛋殺了以雪當年之恥!」

  岳天楊說:「只可惜那傢伙出遠門了,等我先把你嫂子和孩子接回來安頓好後再慢慢找他報仇吧。」

  杜湘不免有幾分失望。

  岳天楊說:「為了快去快回我想一個人去蘇州。」

  杜湘說:「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岳天楊笑著說:「那傢伙的那些手下人的功夫個個都差極了,我一個人去就足夠了,他們哪配勞兄弟你的大駕。」

  杜湘說:「真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根本就沒哪個必要。」岳天楊輕鬆地說。

  杜湘說:「那等日後殺搶嫂子那混蛋、和出賣大哥那畜生的時候你可得一定帶上我,我倒要好好看看這兩個王八蛋是什麼樣。」

  岳天楊點點頭,他對杜湘說:「我還有件事得麻煩你。」

  「別說什麼麻煩不麻煩,」杜湘說:「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會替你辦。」

  「我不想帶小鈺一起走,我一個人可以省時省心。不然帶上她我還得為她操心。」岳天楊為他走後岳小鈺的安全擔心。「所以我離開的這段日子,我想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出什麼事。」

  他想把岳小鈺托負給杜湘。杜湘現在是他最好最值得信賴的朋友了。還有一種情結,就是他很喜歡杜湘這個人,也裡有一種想讓小鈺和他走到一起的想法。

  杜湘沉默了一下說:「岳姑娘好像對我沒什麼好感,我想她一定不願讓我照顧她,這事你還是另想辦法吧。」

  杜湘想起岳小鈺看他那冷淡漠然的目光心裡就一陣酸楚一陣痛。今晚,他怕岳小鈺會出事就一直悄悄守護在她的門前。為了她的安全,為了她香甜的睡夢不被驚醒,他真得守願永久守護下去。

  先前有五個蒙面人想來暗算岳小鈺,他悄無聲息地把他們全殺了。那時他的出刀快的令他自己都驚訝,為什麼那麼快?只因他不想讓他們吵醒岳小鈺,不想讓岳小鈺受到一點驚嚇。只可惜,他為她所做的這一切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她的人在夢中。

  岳天楊也看出岳小鈺對杜湘的態度如視陌路人。也許杜湘的儀表的確太平凡太不起眼,所以很難引起她重視。相反她對神采飛揚的陳西浩卻是心醉神迷的。她還是太年輕太單純了,往往會被美好的金玉其表所迷惑。一個人怎麼能只看外表就對一個人的價值下定意呢!寶藏往往埋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他真希望岳小鈺能盡快懂得這個道理。可是有時人懂的一個道理的前提是——慘痛的教訓!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新城分別(2)

  岳天楊歎了一聲說:「可是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吶。小鈺是我兄長唯一的骨肉,如果我所托非人讓她有什麼閃失,叫我怎麼對得起她爹呀。我真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去蘇州了。」
  杜湘對岳天楊說:「我想問一下岳大哥,岳姑娘的父親怎麼會和大哥有如此深的情義?」

  岳天楊意味深長地說:「杜湘,你相不相信你最恨的一個仇人最後能和你成為最好的朋友如親兄弟一般?」

  杜湘看著他說:「有時候的傷害是情非得已的,真誠和愛可以感化心中最寒冷的冰霜。別人也許不相信,但是我信!」

  岳天楊對他說:「她的父親曾是我最恨的人。因為他也參與了害我,而且是他找到我那最好的朋友逼他就範。」

  聽到這話杜湘心中更是驚惑。事情的曲折離奇讓他難以想像。他真是沒想到岳小鈺的爹,岳天楊愛戴的兄長,竟是當年害岳天楊的罪魁禍首!而兩人最後竟成了生死之交!真是世事雲千變難讓人以常理推斷啊!

  岳天楊繼續說:「我那時身受重傷,更可怕的是我中了杭州杜婆婆的兩中巨毒,一種是要命的,一種是化功的……」

  杜湘聽到這時驚詫地說:「聽我師傅說當年杜婆婆是江湖很有名的下毒高手,她下的毒只有她一個人能解得開。大哥當年竟會中了她的毒!」

  岳天楊說沉重地歎息了一聲說:「是啊。這毒就是害我那個好朋友從杜婆婆那裡弄到的。」

  杜湘說:「但我聽師傅講,也就是在十九年前杜婆婆家在一個夜裡遭到了滅門之禍,一家老小二十餘口都慘殺害。聽人說好像杜婆婆的一個外孫女倖免了,可是也沒有確定。」

  岳天楊當年也從「岳天楊」口中得知在他遭受大劫的一個月後杜婆婆家的滅門慘禍。他們當然知道這滅門慘禍是誰製造的。萬飛龍!萬飛龍做事滴水不露就算當年他從杜婆婆手裡弄到毒藥而杜婆婆不知何用他也會做賊心虛殺人滅口的。畢竟這毒是下在了他身上!而其他的參與者他大可放心,因為每個人都是兇手。他們都站在一條船上。而黃玉同也不會冒滅門的危險把這事捅出去。

  杜湘沒有打岔,他靜靜聽。岳天楊在他心中是一個謎團,如今迷團正在抽絲剝繭慢慢顯露。

  「我那時傷的也很重,」岳天楊說:「光是那些傷半年後才完全好了,才能下床。只是我體內的兩種巨毒卻還解不了,杜婆婆一死,江湖上再也沒人能解開這毒了。我兄長雖然想盡辦法找來奇藥保住了我的命。但是我功力全無形同廢人。在地上站一會身子就冒汗發軟兩腿發顫,連常人都不如,那個時候我真想死了。我兄長搬到我的住處和我處在一起照顧我。來贖他犯下的過錯!儘管我很粗暴的對待他咒罵他,他還是那樣真誠而不辭辛勞。其實他我對他沒太大用處,他也不用這樣委屈辛苦,但是他卻為了救我不惜一切代價。」

  杜湘疑惑地問:「既然杜婆婆死了,那岳大哥你身上的毒是怎麼解的?」這讓杜湘難解。

  岳天楊說:「這正是讓我感動之處。為了恢復我的武功,他竟然苦心專研如何解毒,他不知翻過了多少書籍,嘗遍了多少種藥物,有兩次差點中毒身亡。一月一月,一年一年,他一邊照顧我一邊苦心專研,他對我說我一定要把你體內的毒解了!」

  講到這裡岳天楊沉沉歎息一聲。他的思緒回到了過去。那些讓他現在想起來感動的日日夜夜。

  「那些歲月好漫長,我都徹底絕望了,因為我深知想解開杜婆婆的毒真是比登天還難。可是我兄長卻不死心……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十四年後的秋天,他竟製成瞭解那兩促毒的解藥!當時真讓人難以相信!」

  杜湘聽後噓唏不已,岳小鈺父親的執著和毅力真是讓人起敬意。

  岳天楊回想那段歲月更是心緒難以平靜。他依然清楚記得「岳天楊」把解藥研製成後那份狂喜。他記得當時他對他說:「從今天起,我終於可以睡安穩覺了。」那一刻他看到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個時候他驚喜也同樣用語言無法形容。雖然把體內的毒祛後就是再好好調養幾年他的武功也不可能恢復到當年狀態,但他也滿足了。岳天楊用他的艱辛創造了一個奇跡!

  他的身體和功力在「岳天楊」的照顧下慢慢在恢復。有一天「岳天楊」對他說:「你的功力開始恢復,雖然不可能恢復到當年的狀態,但是我想你還應該是一個頂尖高手。我大哥的顧慮很多,我也曾答應過他……」他看出後「岳天楊」是那樣的為難。最後他說:「你們想鎖住我我不怪你們。如果以後我有機會能出去,就算是上天對我不薄。如果出不去……」當時他再沒往下說。他看到「岳天楊」已是淚流滿面……

  杜湘說:「雖然他參與了你害大哥,我想那時他一定有苦衷。他一時做的錯事,卻讓他用了十幾年來償還,不為別的,只為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他是真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也是一個可以值得原諒的人!」

  岳天楊也深有感觸地說:「雖然他的武功很一般,但他的確是一個值得讓人敬佩的人!」

  杜湘又說:「而岳大哥最終原諒了他,並視為親人也讓人敬服。」

  「他用十幾年的時間讓我化去了對他的仇怨。」岳天楊看著杜湘說,他問:「如果是你,那你面對他這麼多年為你所做的,你會怎麼樣?」

  杜湘說:「我也會和大哥一樣!」

  岳天楊聽了這話心裡很欣慰。

  杜湘說:「你把這些告訴我,我遲早會猜出你的身份。」

  岳天楊說:「我既然把事情告訴你,就不怕你猜。」

  杜湘看看他,又抬頭看看夜空,然後他說:「岳大哥和小鈺的父親都值得我答應你,你放心,只要有我杜湘在,我就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岳天楊這次沒有說謝謝,他這樣對他說:「認識你,能成為你的朋友,是我的福氣。」

  杜湘糾正說:「我們倆不是朋友,是兄弟。」

  然後倆人都笑了。

  岳天楊說:「現在我回來了,由我來保護小鈺吧,我還要囑咐她些話,你也累了回房歇著吧。」

  杜湘站起來,「那我先回房睡了。」

  「等等。」岳天楊也站起來,他對杜湘說:「不瞞你,這段日子我在教小鈺暗中練一套劍法。」

  杜湘很有興趣地問:「如果方便的話能告訴我是套什麼劍法?」

  岳天楊現在對杜湘是完全信任。「滿天飛花銷魂劍。」

  杜湘聽了驚怔了一下,須臾他緩聲說:「我聽我師傅說起過這套劍法,聽說這是昔年名滿天下的一代女俠飛花仙子的絕學。而這套劍法在江湖中已消失了幾十年了,大哥你居然會這套劍法,我現在可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岳天楊說:「我也是偶逢奇遇才學了這套劍法的。只是我只練到了第七招,我希望小鈺她能把這套劍法學會。」

  「如果岳姑娘真把這套劍法練成,天下再沒有一個人配保護她了。而江湖上則多了一個劍術絕頂的女俠。」他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然後他打趣岳天楊說:「大哥你會這麼多奇功絕學,不如也教我一套厲害功夫吧。」

  岳天楊說:「你難道還嫌自己的刀不夠快嗎?我相信你的快刀可以對付任何一種奇功絕學。」

  杜湘聳聳肩回屋睡覺去了。他一直對自己的刀非常滿意。

  岳天楊敲響岳小鈺的房門。

  「誰?」岳小鈺驚醒警覺地問。

  「是我,穿好衣服開門,我有重要的事。」

  岳小鈺穿好衣服下床把門打開,岳天楊進了屋,岳小鈺把門關上問:「二叔出什麼事了?」

  她明顯有些不安。岳天楊是不會無原無故在深夜把她叫醒的。

  她剛才正做著一個甜蜜溫馨令她激動不已的夢。她夢到有幾個面目猙獰的怪物闖進屋子要害她,就在這緊要關頭陳西浩如神兵從天而降,他揮出一劍,漫天劍雨中那幾個可怕地怪物慘叫著倒下。而他偉岸的身影如一座山嶽深深根植在她心中。他過去溫柔地把她摟在懷中深情地,輕輕親吻她的臉,用最動聽地聲音向她深情的敘說對她的愛戀……

  如今她的心兒還有一絲慌亂,臉兒還有些發燒。

  岳天楊當然不會把實情告訴她,怕她為自己擔心。

  岳天楊說:「其實也沒發生什麼大事,我要去蘇州辦件重要的事情,少則走十天半月,多則一月兩月,我是來囑咐你些事的。」

  「去蘇州辦什麼事?」岳小鈺說:「你不帶我走嗎?」

  「這事我以後會告訴你。」岳天楊說她說:「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你會讓我分心的。我一個人去事情會更快辦好。」

  岳小鈺也不堅持,她說:「那二叔你多加小心。我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江湖險惡你也根本照顧不了你自己,」岳天楊看著她說:「我把你托負給了杜湘,他答應替我好好照顧你。杜湘是個好人,有他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二叔,」岳小鈺很不情願地說:「我不用杜湘照顧我,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

  岳天楊有些生氣,他嚴厲地說:「我既然把你帶出來我就得對你付責,不讓你受到傷害。如今我只信任杜湘,其他人我信不過。如果你差錯,叫我怎麼能對得起你死去的爹!」

  然後他用不容置疑不容更改口吻與態度對她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走後你一定得和杜湘好好相處。怎麼說人家也救過你,人怎麼能忘恩負義呢。」

  岳小鈺臉紅紅的沒再吱聲,她看出岳天楊有些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對她不滿生氣,她心裡竟有些怕。在她眼裡這個面似冷酷心卻如火一樣讓人感到溫暖的人早已是她的親人長輩了。她不能太違拗他的意志。

  「我說得話你明白沒有?」岳天楊的語氣平緩了。

  岳小鈺點點頭。「我盡量和他好好相處。」

  她知道岳天楊把她托負給杜湘也是為她著想為她好,可她根本不需要杜湘照顧,因為陳西浩會照顧她。陳西浩走時曾悄悄囑咐她讓她盡量在新城拖延時間等他回來一起走。如果拖延不了陳西浩告訴了她日後能在什麼地方找到他。如今她完全可以在岳天楊走後等陳西浩返回新城照顧她。她是那麼願意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感到開心滿足。如今她同意讓杜湘照顧她也算是權宜之策。她想等陳西浩回來杜湘就會很知趣的走開,她發現杜湘倒是個很知趣的人。

  岳天楊見她同意了也就放心了。他又囑咐了她一些事然後說:「我教你那三招劍法你練的怎麼樣了?」

  「我練成了兩招。」她說。

  岳天楊說:「這麼短時間內能練成兩招已是很不容易了。我這次去辦的事也不容易,什麼時候能回來也說不上,我雖然不在但你練劍是不能中斷的。我今晚把其餘的九招都畫在紙上,你要細心研究揣摩。等你練成了在江湖上可以說是頂尖的高手了,我也能對得起你爹了。我以後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二叔你到底要去蘇州幹什麼?」岳小鈺從他的話裡聽出一些不祥的端倪。「是不是很危險?」

  岳天楊輕鬆地說:「哪有什麼危險,是我年紀大了愛嘮叨了。好了,我就不嘮叨了。」

  「真的沒危險?」岳小鈺注視著他。

  「沒有。」他說。

  岳小鈺聽了放心了,她想岳天楊是不會騙她的。還有岳天楊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就是辦什麼事也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岳天楊把滿天飛花銷魂劍其餘九招都詳細畫在了幾張紙上,並詳細給岳小鈺著重講了關鍵幾招的要領……

  「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嗎?」他問。

  岳小鈺帶著不久將要成為一名絕頂劍手地興奮說:「二叔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住了。」

  「還有,」這是岳天楊比較不放心的。「你要好好和杜湘相處,你可不能難為他,他身上有許多值得你學習的東西。」

  岳小鈺點點頭。

  翌日臨走時岳天楊意味深長地對杜湘說:「那我就把小鈺交給你了,也只有交給你我才最放心。」

  杜湘看看岳小鈺,她臉上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表情。

  他說:「大哥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你我就會對岳姑娘負責。」

  然後他問:「你得走多久?我們該在什麼地方等你?」

  岳天楊說:「估計也用不了太多時日,你們也不必在什麼地方等我,到時候我有辦法找到你們。」

  杜湘說:「那大哥你一路可得多加小心。」

  岳天楊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二叔,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早去早回,我等著你。」岳小鈺眼中有淚光閃動。

  岳天楊點點頭,心中別是一番滋味。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山中裸女(1)

  岳天楊走出十幾步杜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叫住了他。
  他上前對岳天楊說:「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這一路你難免會碰到秋風幫的人,秋風幫的各路舵主堂主都不是太可怕,但是第一分舵的舵主卻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

  「哦。」岳天楊仔細聽他往下說。

  「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沒幾個人知道,如今在江湖上最為神秘莫測的就是陰七子和這個人。他的功夫聽說很一般,但是他卻是江湖上最傑出最可怕的用毒高手。有很多功夫比他高出不知多倍的高手都不知不覺死在了他的毒下。這個人在秋風幫中的地位很高,僅次於溫東陽,就連秋風幫的六大反護法也得給他面子。他複姓慕容,單名一個雁,聽名字倒像是個女人,但有人說他是個男人,也有人說是個女人。所以你這一路得格外警惕以免碰上此人遭他暗算。」

  岳天楊聽了這番話心裡有種很不好受的滋味,他面對功夫再高的人也不會發怵,可面對這樣可怕地用毒高手他真是有些怵呀!儘管他鄙夷他們的小人般的行徑。

  毒可以令人防不勝防傷人於無形殺人於無形,古今多少英雄豪傑也正是難以防範這可怕地東西而最終帶著一腔不甘心無奈地死在了毒上。二十年前他遠赴苗疆追殺一個黑道魔頭的時候就差點死在苗疆的一個用毒高手的手上。十九年前的那個晚上萬飛龍在酒裡下毒也讓他差點死於非命。用毒高手才是最可怕地人!更何況慕容雁是個極其神秘的人物,這更叫人難以防範。但願他的運氣好些,這一路上千萬不要碰上這個可怕地人。

  岳天楊雇了輛馬車出了城去了那間破屋中,他把范甲身上的穴道解開,看到范甲身上穿的衣裳他感到好笑。他上身穿著一件水綠印花綢衫,下身穿一條粉紅色的褲子,這是女人的衣裳。一定是他昨晚錯把那妓女的衣裳拿了給范甲穿了。昨晚他沒留意,現在細看這套衣裳他穿上倒還挺合身。只是他給人的感覺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

  范甲經過一晚憔悴蒼老了許多。他被岳天楊踢斷一條腿折斷幾根手指可是受盡了罪。

  岳天楊對他說:「我現在就帶你到杭州找太子,這一路上如果你不老實那我就殺了你。」

  范甲苦著臉說:「小的不敢耍什麼花招,大俠你就放心吧。」

  他現在只盼著岳天楊能盡快把他帶到杭州,那樣他們的人就能救他了,這罪他可是受夠了。

  岳天楊把范甲像拎小雞似的提出來扔進車篷裡。趕車的漢子瞪大眼睛看著不男不女一臉痛苦地范甲疑惑不已。

  岳天楊對那漢子說:「你只管趕你的車掙你的錢,別的閒事你不要管,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漢子忙說:「小的不管,小的什麼事都不管只管趕車。」

  他很怕外表又凶又冷的岳天楊。如果不是岳天楊答應去杭州給他三十兩銀子的酬金他可不願攬這活兒。他兩年也掙不了三十兩呀,就算跟鬼呆在一起他也要把這三十兩掙到手。

  岳天楊也進了車篷,他把擋簾放下說:「走吧。」

  漢子坐上車轅手中鞭子一揚,「駕!……」

  馬車在坑窪不平的路上顛簸行進著,車篷裡岳天楊和范甲的身子也隨著馬車的顛簸來回搖晃著。岳天楊雖不覺著有什麼不適可范甲卻慘了,他身上的斷骨經過這麼顛簸更是錐心的疼痛,可他只能咬緊牙關硬挺著不敢哼出一聲。他面上的表情則比哭還要難看。他心裡更是把岳天楊恨到骨頭裡去了。

  去杭州馬車最快也得走五六天……岳天楊心裡想著,五六天後他就可以殺太子救妻兒了,這一天終於要來到了,這一天他盼了幾千個日日夜夜。但他又頭腦很清楚的知道,杭州是秋風幫的總舵,是塊險地。被稱為江湖第一高手的蕭秋風就在杭州,那可怕的溫東陽和美若天仙的雪玲瓏也可能回到了杭州,還有那幾大護法,太子身邊也一定有很多高手保護。他能如願救出柳依雪母子嗎?他只是一個人,如果明著來他一個人對付這些人無疑是自掘墳墓。但是他無論如何也要救出他的妻子和兒子,唯一的希望就是來暗的,出其不意殺掉太子救出妻兒馬上離開杭州。

  最令他感到慶幸的也是對他最有利的就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行蹤他的目地。所以,他要像一粒塵埃那樣悄無聲息不惹起任何人注意落到杭州這個龍潭虎穴中。

  「大爺,」趕車漢子打斷他思緒,「現在到晌午了,馬也累了餓了,前面也片樹林,咱們進去歇歇吧?」

  岳天楊雖然想趕時間盡量避免浪費時間但總不能不讓馬休息吃草吧。

  「好吧。」

  漢子把馬車趕進那片樹林。岳天楊下了車,他也該活動一下手腳了。

  「大俠,」車裡的范甲用可憐哀傷地聲音說:「我想小解,我快憋不住了。」

  岳天楊解了他穴道。范甲忍著疼痛下了車,他一瘸一拐走到前方在岳天楊的視線裡撒了泡尿。趕車漢子看到他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和他那滑稽可笑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范甲羞赧地咧著嘴對漢子苦笑了一下。如果是平日他早把這個敢嘲笑他的傢伙殺了,可如今這個漢子對他來說也是惹不起的大爺了。

  范甲又乖乖上了車,他可真不敢在岳天楊面前耍什麼花招。岳天楊又點了他的穴道。漢子把車卸了把馬拴在一個地方吃草。他從隨身帶的包袱裡拿出塊餅就著壺裡的水吃喝起來。

  見他這麼一吃岳天楊發覺他也餓了,早上趕得急他連早飯也沒吃也沒準備乾糧。

  漢子看了下岳天楊說:「大爺看來是沒準備吃喝,如不嫌小的乾糧不好我還有幾張餅大爺不妨先將就一下。」這漢子也是出於好意。

  岳天楊點了下頭。漢子就從包袱裡給岳天楊拿了張餅遞過去,岳天楊接過來正要下口忽然就想起杜湘說的那個用毒高手慕容雁。這餅上不會有毒吧?他立刻對這張餅有了戒意。他知道漢子人是沒問題的,可這餅?像慕容雁這樣的用毒高手定會把毒用得神鬼難測。如果餅裡有毒那這漢子怎麼吃了會沒事?難道他的水裡又有解藥……岳天楊端詳著手中的餅胡思亂想開來。

  漢子見岳天楊拿著不吃就說:「我就知道大爺你一定吃不下這黃麵餅,一看大爺的劍就知道是有錢人,頓頓吃的是大魚大肉。」

  車中的范甲卻用飢餓的目光盯著那張餅。他現在更餓。岳天楊看到他苦懨懨的樣子就掰了一塊扔給他。范甲雙手能動,他接了餅連說:「謝謝大俠,謝謝……」就大口吃了起來。

  岳天楊也吃了起來。他想他真是被那個慕容雁弄得有些草木皆兵了。他雇這大漢時無人知曉,一路上也沒人接近過馬車,還有那個慕容雁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他又怎麼會如此神速跑來給他下毒呢?再說這一路他準不能不吃不喝吧。吃漢子的餅反而更保險一些。還有,絕不能再這樣疑神疑鬼地嚇自己了,不然精神非跨了不可。

  岳天楊吃完後對那漢子說:「再給我來一塊。」

  漢子又給了他一張餅說:「看來大爺真是餓了,我還以為大爺吃不下這黃麵餅呢。」

  岳天楊心想你也太小瞧我了,二十年前有一次我餓的連草根和觀音土都吃過。

  「大爺就口水吃吧。」漢子把水壺遞給他。

  岳天楊就著水把餅吃了也就不覺餓了。然後他暗暗使出一門運氣試毒的法子檢察了一下他的身體,沒一點問題。這運氣試毒的法子現在讓他想來很可笑,這法子只有等你吃下毒後才能試出你身體是否中了毒。而你吃下毒試出來又怎樣,還不是中了毒。這法子就像事後諸葛亮那樣惱人。這法子還是昔年傳他碎玉掌斷金指的那位前輩教他的,如果那時他教他一種預先就能試出食物裡是否有毒的功夫該有多好,他現在也不用這樣疑神疑鬼了。而用銀針試毒也只能試出些普通的毒而已。不過他想世上也不會有那種未卜先知的功夫。但願那個慕容雁不要盯上他。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山中裸女(2)

  那漢子吃飽喝足後竟躺在一處悠閒的歇了起來。岳天楊過去不悅地對他說:「起來套馬,我們該走了。」
  那漢子爬起來說:「大爺,其實你急也沒用,現在我們多歇一會少歇一會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岳天楊問:「為什麼?」

  漢子說:「前方八十里處的路邊有處車馬店,而這店的方圓百里再無一家店也無一戶人家可借宿。我們現在早到了也得住那店,晚到了也得住那店,根本不可能多趕些路程了,這樣咱們還不如多歇一會兒,到時馬跑起來也有勁。」

  既然如此岳天楊心急也無用,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歇一會兒吧。」

  岳天楊身靠一棵大樹閉目養神。這片樹林傍倚著一座山,忽然隱約他聽到一陣女子的笑聲,聲音細微若隱若現,是從山裡傳來的,而且距離還不近,這樣微弱的聲音也只有他這樣的高手才能聽得到。山裡的女子是誰?從笑聲聽不止一人。江湖人的好奇心慫恿他想去探看一下。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岳天楊先到車裡把范甲的睡穴點了,他怕他走後范甲會花言巧語遊說那漢子幫他脫身。那漢子看上去是個憨實的人。

  岳天楊施展輕功就尋到那笑聲傳來的方位了。現在笑聲和說話聲已無。前面是一大片茂密的灌木叢,灌木叢後有響動,是人撩弄水所發出的聲音。他上前撥開灌木叢窺視。於是他看到一個濕漉漉的裸女正從前面湖中走出,她一定是剛沐浴完。岳天楊忙把臉擰回,但他看到的卻印象深刻的留在他腦海中。那是一個頭髮很長的年輕女人,她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他沒有看清她的長相。她的身體是那樣纖瘦,乳房就像兩個缺斤短兩份量不足的小饅頭,臀部猶如刀削完全是個沒發育孩子的臀。也許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沒有發育成熟的女孩子。

  岳天楊正想走突然有兩柄劍從灌木叢中冒出刺向他的後背,岳天楊身子一閃避開那兩劍,他看到是兩個姑娘各手持一柄劍從兩邊的灌木叢中閃現。她倆都穿粉衣,一個胖一個瘦。胖姑娘長的挺美,瘦姑娘長的很醜。

  胖姑娘罵他:「下流的狗東西敢偷看我家小姐洗澡!你是找死啊!」

  瘦姑娘說:「姐,我們殺了這個無恥的狗東西!」

  她倆就揮劍從兩個方向攻向岳天楊。岳天楊閃避著沒還手,這兩個姑娘雖然劍術不錯可根本傷不了他。

  他又避了幾劍說:「倆位姑娘誤會了,在下不是故意偷看。」

  「呸!淫賊還敢狡辯,我們先挖出你這對賊眼!」

  她倆不聽他的解釋手中的劍攻的更快更狠,岳天楊邊閃避邊警告她們說:「如果倆位姑娘再不住手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她倆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還是一個勁的狠攻猛擊。岳天楊不願傷這兩個與他無怨無仇的姑娘,他又避了幾劍劍瞅了個空檔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奪了她倆的劍,然後把兩柄劍用力一抖劍身頓時斷為數截掉落在地。那倆姑娘被岳天楊的功夫震驚在當地不知所措。

  岳天楊說:「我警告過你們如果再不住手我可要不客氣了。」

  「閣下真是好功夫吶!」

  一個女子的聲音陡然響起。

  隨後從樹林中走出一個身穿紫衣的年輕女子。她的頭髮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她就是剛才那個從水中走出的裸女。岳天楊看清了她的臉,從她臉上看她至少有二十四五歲了。她面目清秀,唇紅潤而薄,她的眼神給人一種迷惘的感覺。她應該算是個不難看的女人,可她的身體和身高卻像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和她成熟的容貌有著極大的反差。

  「小姐,」胖姑娘惡狠狠地看了岳天楊一眼對她說:「這淫賊偷看你洗澡,還弄斷了我們的劍。」

  「是嗎?」那女子看看岳天楊神情眼神和話語都淡淡的。「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武功高,想偷看哪個女人洗澡也行,想弄斷誰的劍也可以,要怪就怪咱們沒本事吧。」語中在嘲諷鄙薄岳天楊。

  岳天楊畢竟是看到人家光著身子的模樣了,他有些羞赧和歉疚,但他是光明磊落的人,不願被她們當作無恥之徒看,他想盡量給這位女子解釋清楚。

  「這位姑娘請恕在下莽撞,在下真沒有故意窺探之意,還請姑娘恕在下唐突之罪。」

  那女子秀眉微蹙說:「你這人挺有意思,撿了便宜還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的詭辯。」

  岳天楊真有些拿她們沒辦法了,「你們說你們想怎麼樣吧?」他想盡快把此事妥善處理後好走。

  「留下你的狗命!」胖姑娘說。

  岳天楊搖搖頭。「命不能給。」

  「那就留下你的雙眼。」瘦姑娘說。

  岳天楊又搖搖頭。

  那女子慢悠悠地說:「既然你不想丟命也不想失去雙眼,那麼就把你的人留下吧。」

  「對!」胖姑娘說:「給我們當一個月奴才我們就放了你!」

  紫衣女子不悅地瞅了胖姑娘一眼,胖姑娘馬上噤若寒蟬不敢在言語。紫衣女又把目光投向岳天楊,她看著他似等待著他的回應。岳天楊沒想到她們這樣不通情理,他再不能與她們糾纏下去浪費時間了。

  他對紫衣女說:「在下對剛才無意冒范姑娘深感歉疚,我向你賠罪了,我還有要緊的事就先告辭了,日後如有機會我再向姑娘謝罪。」

  說完他轉身就走。他剛行出幾步突然覺得身後有一物帶著股輕香向他飄來,他既沒回頭也沒用手去接,他向後擊了一掌,那物在他幾步外被他掌風擊落。然後他飛快向前掠去,他真怕這三個女人糾纏住他。岳天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

  那瘦姑娘說:「真沒想到他的武功這麼厲害。這個人到底是誰?」

  紫衣女向前幾步,她看地下,地上有一塊好看的女人用的香帕。剛才她把這塊香帕擲向岳天楊,岳天楊沒有接用掌風把它震落了。她把香帕拾起放在鼻上深深嗅著,真香啊!只可惜岳天楊不接,她是那麼失望。

  「小姐,」那胖姑娘說:「這個下流的淫賊偷看了你,你為什麼還要放他走?」

  紫衣女用香帕輕輕觸著自己的臉,她說:「為什麼放他走?難道你們能留下他嗎?」

  她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胖姑娘說:「雖然我們的功夫留不下他,可小姐你是有辦法能留下他的。到時我們就可以殺了他,不然這個無恥的東西會把看到小姐的事傳出去的,那真是丟死人了。」

  紫衣女輕歎一聲說:「他走的那麼快,不給人一點時間,你叫我怎麼能留下他。」

  然後她又若有所思地說:「這個人並不是個下流無恥之徒,他不會把看到我洗澡的事說出去的。他剛才說得是實話,他是無意撞上的。」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胖姑娘認定岳天楊就是個有意偷窺的淫徒。

  紫衣女說:「如果他真是個無恥之徒,那他仗著一身厲害的功夫根本不會向我們賠罪。如果他真想對我無禮,他就會先把你們倆殺了然後欺負我。還有他偷看以後沒有馬上溜走,而是想和我們解釋清楚,這就說明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瘦姑娘冷哼一聲說:「如果他真把我們殺了欺負小姐,那也是他自己找死。」

  紫衣女沒再搭理她倆,她撫弄著那塊香帕心想:此人身上有種別的男人沒有的氣勢,他到底是誰?住在哪裡?叫什麼名字……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設伏(1)

  岳天楊回到樹林叫那漢子套馬走。路上他還想著那紫衣女子。雖然自己是無意,可人家一個姑娘的身體被自己看了個清楚心裡總是有幾分愧疚。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碰上她,以免尷尬。憑經驗和直覺,他覺得那女子不是一般的女人。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到了那家車馬店。今晚也只能在這裡歇了,想連夜趕路馬也吃不消。岳天楊讓漢子先直接把馬車趕進專放車馬的後院,他把范甲從車中提出放進馬廄的一個角落點了他的睡穴又抱了許多麥草把他苫住以免被人看到。他知道范甲失蹤後秋風幫和屠龍會的人一定滿世界的尋找他。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只能把他藏起來不能帶他吃飯住店,就讓這傢伙受些罪吧,他一定為虎作倀幫太子幹了不少壞事。漢子卸了馬給餵了些草料。

  岳天楊帶著漢子來到前面的飯廳裡。店堂不小,裡面有二十來個食客。有的正在吃飯、有的喲五喝六在喝酒猜拳。岳天楊和漢子在一張桌旁坐下。這張桌上只坐著一個頭髮鬍鬚都花白的老漢。他剛吃過飯,正很有滋味的抽著一鍋煙。他的煙桿很長,通體都是銅製的,煙桿上還晃晃悠悠吊著一個繡花煙袋。他對岳天楊和漢子和善地笑了笑,他笑起來滿臉的皺紋都像要擰在一起了。這是個和藹的老人。

  小二過來熱情地問:「倆位客人要點什麼?」

  趕車漢子吶吶地說:「給我來碗麵湯吧,我自己帶著餅呢?」

  他是個窮苦人,能省一點是一點。

  岳天楊把手一擺說:「我請你。」

  然後他讓小二上個燉牛肉上隻雞來條魚再上三盤炒菜和三大碗白米飯。小二去張羅了。漢子不好意思地說:「我掙大爺的錢,大爺還請我吃好的,這真是……」漢子不知說什麼好了。

  岳天楊說:「在路上你請我吃餅,現在我請你吃飯這沒什麼。」

  漢子很是感激岳天楊。他現在發現岳天楊樣子雖凶可人卻是個好人。

  「好人吶好人。」那老漢像是自語又像是在讚賞岳天楊。

  飯菜上來倆人開始吃,岳天楊吃了幾口暗暗運氣試了一下體內有無異樣就繼續吃起來。這時店裡又進來一個老漢和一個懷抱琵琶的少女。倆人衣衫破舊看樣子是窮苦百姓。老漢很瘦弱還是個瞎子,不斷翻著白眼兒。走路也不穩,顫悠悠地就像隨時要跌倒一樣。

  少女把他攙到岳天楊他們那張桌旁。少女雖然穿著普通但仍掩不住其清秀模樣。

  「爺爺,」少女對瞎老漢說:「這是凳子,你慢點坐。」瞎老漢摸索著坐到凳子上,少女也挨他坐下,她把把琵琶放在桌下,她看了眼岳天楊桌上的劍又把目光移開。

  「翠兒,」瞎老漢用鼻子嗅嗅說:「好香的飯菜,一定有肉吧?」

  少女低聲說:「對面的大爺在吃雞魚。」

  瞎老漢歎道:「還是有錢人好吶!」

  那抽煙的老漢吐出口煙問瞎老漢:「老兄弟,你們爺倆是做什麼的?」

  瞎老漢哀聲歎氣說:「我和我的孫女無家可歸浪跡天涯,我算卦,翠兒給人家唱小曲,勉強掙幾個小錢餬口。唉,這年頭可讓我們窮人怎麼活啊!」

  那老漢把煙鍋在凳子上磕了磕一臉同情說:「老兄弟你也別難過,往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因為咱們都是好人,好人他有好報呀,老天爺爺在上頭看著呢。」

  然後他又從煙袋裡拈了撮煙葉放入煙鍋點著抽,煙一口一口從他嘴裡吐出,煙霧在幾人頭上繚繞。

  那瞎老漢和他孫女叫了兩碗麵吃。

  不多時店裡又進來一對男女,你是一對夫妻,男人五大三粗,女的普普通通,手裡拿著一卷行禮,一臉的旅途疲憊。他們坐到岳天楊他們旁邊的桌上。

  岳天楊和趕車漢子把那些飯菜都吃了個精光。那漢子揩了下油嘴別提多舒服了,他有一年多沒叫過這樣好的飯菜了。

  小二又端來兩碗湯,「倆位客官,這是小店白送客人的飯後湯,很好喝。」

  「是嗎?」漢子端起那碗湯喝了幾口說:「嗯,就是好喝,大爺你也嘗嘗吧。」

  岳天楊說:「你先喝吧,我一會兒喝。」

  待漢子把那碗湯也喝了岳天楊端詳了他一下對他說:「你去把咱們的馬餵好,明天咱們可要趕很長的路呢。」

  漢子站起來說:「我這就去餵。」

  「還有,」岳天楊對他說:「我把一枚金戒指掉在車上了,你幫我好好找一下,免的讓別人得了撿了便宜。」

  「是嗎?我一定給大爺找到。」漢子去了。

  岳天楊把那碗湯遞給少女說:「這碗湯給你喝吧。」

  少女說:「謝謝大爺,可是我不愛喝湯。」

  然後低下頭繼續吃她的面。

  岳天楊又對瞎老漢說:「你的孫女不喝那你喝吧。」

  瞎老漢似有幾分生氣:「你吃完了肉卻讓我喝湯,老漢我雖然眼瞎又窮可絕不食嗟來之食,我們窮百姓雖然沒錢但是有骨氣。」

  岳天楊讚賞地點點頭說:「是啊,做人應該有骨氣,還應該光明磊落。」

  他又問那抽煙的老漢:「老人家你看我這劍怎麼樣?」

  那老漢說:「我是種地的不懂劍。」

  他仔細瞅瞅岳天楊的劍說:「不過我倒是可以看得出你這劍很精貴很值錢。」

  岳天楊說:「我看你的煙桿比我的劍都精貴。」

  老漢笑著說:「你可真會拿老漢開心,我這破煙桿哪有你的劍精貴。要不咱們換換。」

  岳天楊說:「就怕你不跟我換。」

  那老漢說:「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是捨不得了,這老夥計跟了我有幾十年了,就跟我兄弟似的。它要是不在我身邊,我會像丟了魂兒似的。」

  岳天楊又問那瞎老漢:「你算的卦靈不靈?」

  瞎老漢嚥下口中面說:「心誠則靈,心不誠則不靈。」

  岳天楊說:「那你給我算算你們到底要把這場戲演到什麼時候?」

  岳天楊這話一出整個店裡霎時變的啞雀無聲。猜拳的人停止了猜拳,聊天的人停止了聊天,喝酒的人放下了酒杯,吃飯的人放下了碗筷,就連嘴裡已放進了食物的人也停止了咀嚼。他們都保持著各自的姿勢一動不動,時間彷彿在瞬間停止了凝固了。

  須臾瞎老漢乾笑兩聲說:「你這話老漢聽不懂。」

  岳天楊問那抽煙的老漢:「你能聽懂嗎?」

  那老漢迷著眼笑著點點頭,他緩慢地吸了口煙徐徐吐出。

  岳天楊環視一下店裡的那些人說:「我想諸位一定都是秋風幫的朋友吧?」

  那些人都把目光投向岳天楊,他們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那抽煙的老漢慢聲說:「既然讓人家看出來就別在裝模作樣了,叫人笑話。」

  那些人馬上就像變戲法似的各自手裡多了一件兵器。岳天楊旁邊桌上的那對夫婦也從行禮卷中各抽出一件兵器握在手中,他們都一動不動盯著岳天楊,好像在等某個人下攻擊命令。幾個小二一見陣都嚇的躲到廚房裡去了。岳天楊看那瞎子和少女,瞎老漢此時眼睛復明瞭,他看著岳天楊,他似有幾分緊張。那少女對岳天楊嫣然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

  「那你的兵器呢?」岳天楊問。

  少女說:「就在你的腳下,你難道不知道嗎?」岳天楊看看桌下的琵琶,少女一隻腳已踩在琵琶的一端上,另一端對著他的雙腿。

  岳天楊說:「你這件兵器倒是很特別。」

  少女依舊笑盈盈的,她說:「只要我用力踩一下,這琵琶上所有的鋼弦就會射穿你的雙腿。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好嗎?」

  岳天楊淡淡地說:「我勸你最好別踩。」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設伏(2)

  他又問那抽煙老漢:「看來這裡數你的地位最高了?」
  老漢點點頭,他說:「既然事情明瞭咱們不妨聊聊,不然一會動起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們死,想聊也聊不成了。」

  他很從容鎮定,表情一直都絲毫未變,給人的感覺還是一個和藹的老人。

  岳天楊說:「看來你最次也是個舵主了?」

  老漢用煙鍋指指那裝瞎的老漢說:「他是舵主,我不是。」

  那裝瞎的老漢說:「我是秋風幫第七分舵的舵主於雄,請問岳先生是怎麼看破我的?」

  岳天楊說:「一個算命的瞎子不可能有一雙練鷹爪功的手。」

  於雄說:「真是好眼力。」

  岳天楊問少女:「你在秋風幫裡的地位也不低吧?」

  他這麼一問少女竟有些不自然了。

  抽煙的老漢笑道:「她是老於的老婆,也算是個副舵主吧。誰能想到爺孫倆竟是一對夫妻,所以她才不好意思呢。也真是,老於快六十的人了居然還娶了個十八歲的孩子做老婆,真是丟人敗興。」

  於雄和少女被他說的很窘,可他倆像是對那老漢很敬畏沒敢表示什麼不滿。

  岳天楊對那少女說:「以後記住,一個靠彈琵琶賺錢湖口的人是絕不會把她的琵琶隨便扔在桌子下的。」

  少女說:「我記住了,多謝你指教,下次我一定把琵琶放在桌上,把戲演的更好。」

  岳天楊又補充一句:「我勸你別踩。」

  少女說:「這個得由我自己決定。」

  岳天楊沒再理她,他注視著抽煙老漢說:「這麼說你青煙點穴馮冀是秋風幫六大護法之一了?」

  那老漢磕著煙灰問:「聽說你在江湖上才露面不久,你怎麼知道我是馮冀?」

  他看著岳天楊。怎麼看他也的眼神也告訴他他和這個人沒見過面。

  岳天楊說:「你先告訴我是怎麼發現我的行蹤的?」

  馮冀又點了鍋煙抽,他說:「你也太小看我們秋風幫了,不瞞你說,你在新城殺了曹世亮和我們那麼多人我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你一出新城就被我們的人盯上了,他們飛鴿傳書叫我們沿路設伏一定得殺了你。沒想到我們的戲早被你看穿了,看來你不是個新江湖,我們低估你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認識我了吧?」

  馮冀吸了口煙吐出,裊裊青煙慢慢擴散開來。

  岳天楊看著他說:「二十年前你以一身點穴功夫在江湖上也算是很有名氣,沒想到二十年後你成了秋風幫的護法助紂為虐。二十年前那個下雪的晚上賀星寒真不該饒你一命。」

  馮冀一聽這話面色變了,「你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岳天楊沒回答他冷聲說:「我看我們也聊夠了,怎麼樣,動手吧。」

  少女笑著說:「你這個人挺有意思,我們不妨再聊一會兒。」

  岳天楊說:「我看你們是想等我身上的毒發作再動手吧?」

  他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動容了。少女的笑凍結在臉上。

  「原來你知道我們在你的飯菜裡下毒了?」

  岳天楊說:「我吃了幾口就已經知道了。」

  「既然知道飯菜裡有毒,」少女驚惑地問:「那你為什麼還吃了那麼多?」

  岳天楊淡淡地說:「既然以經中了毒那不妨就索性吃飽了和你們打。這毒的毒性很大,發作卻很慢,替我趕車的是普通人,你們怕他顯出中毒的症狀讓我察覺就端來兩碗湯,他那碗湯裡你們給他放了解毒的藥,而我那碗湯裡卻還是毒。」然後他盯著少女問:「是不是慕容雁下的毒?」

  「毒是我下的。」少女不知是副什麼樣的表情。

  馮冀冷聲說:「如果是慕容下得毒你早就說不出話來了!」

  於雄不悅地對少女說:「你不是說你下的毒能毒死一頭牛嗎?怎麼他現在還沒事?」

  少女帶著幾分苦笑說:「看來新城那邊的消息不假,我們真是碰上硬對手了!」

  岳天楊說:「本想和你們打完再把毒逼出去,而你們卻要拖時間等我毒發作下手,這樣也好。」岳天楊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他掌心凝聚著一塊黑如墨的印跡。他利用和他們說話的時間把身上的毒用真氣逼在掌心封住。「我能逼出十九種毒,你們下的毒正好是其中一種。」岳天楊臉上明顯帶著幾分嘲弄。

  馮冀他們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他們事先把店裡別的食客都趕走設了這個局對付岳天楊,為更加萬無一失那少女還給岳天楊下了毒。但是他們沒想到騙局早被岳天楊看穿,下的毒也早被岳天楊發現,被蒙在鼓裡的並不是岳天楊而是他們。他們還想拖時間等岳天楊身上的毒發作再下手,這樣可以減少傷亡,卻沒了到岳天楊用他們拖延的時間把毒逼在了掌心。從頭到尾他們像一群傻瓜被他耍了,而他們還可笑的認為他是一個傻瓜。他們都有些惱羞成怒了。

  馮冀專注地看著岳天楊,他說:「新城的人在信上說你是個厲害的角色讓我們盡全力對付,我還認為他們有些小提大作了,沒想到你果然是個角色,居然還知道我二十年前的事。不過就算你拆穿我們也於事無補,我們是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個店的。我就不信你比十大高手還厲害,動手!」

  他終於下了攻殺命令!

  在他下命令的同時他那還閃著火星的煙鍋直點岳天楊身上要穴,於雄雙手也使出鷹爪功裡最狠毒的招式抓向岳天楊的胸口,那對夫妻包括另外幾個高手也從不同方位攻向他。還有那個少女,她的腳終於踩下了琵琶上的機關。但是結果卻是她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她的雙腿被琵琶上的鋼弦纏住刺穿。岳天楊曾兩次警告她不要踩琵琶上的機關,她卻沒聽。她做夢也想不通本應纏向岳天楊腿上的鋼弦怎麼就纏在她身上了!

  也就在她發出那聲慘叫時岳天楊面前的桌子突然暴裂成兩半,一半擊向於雄,一半飛砸向馮冀。桌上的劍落在岳天楊手裡,他撥劍用瞬間的功夫在自己前後左右揮出九劍,九道劍影把他的身體完全護住並把攻擊他的一個人殺死在地。這都是一瞬間的事。岳天楊手握寶劍身子還坐在凳子上毫髮無損,而對方則已是一死一傷。岳天楊和他們聊天的時候對破解們的合力一擊早胸有成竹。被岳天楊各用一半桌子擊退的馮冀和於雄驚怔地看著還穩穩坐在凳子上的岳天楊,那幾個被岳天楊用劍逼退的高手更是驚愕萬分,坐在地上雙腿鮮血直淌的少女表情快似要哭了,他們都難以置信——這個人竟屁股未離凳子竟在瞬間就破了他們全力以赴的攻擊!還令倆位高手一死一傷!

  岳天楊提著劍身子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他面無表情環視了一下眾人說:「你們還有二十一個人,你們是走,還是要留下來殺我?」

  他們慢慢緩過神來,岳天楊的武功讓他們心驚膽戰。

  馮冀竟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岳先生的功夫真是超人所想。」他還不死心。「但我們只死了一個人,我們還有二十一個人,殺令以下,今天你不死也得死!」

  於是他們第二次攻向岳天楊。岳天楊大喝一聲揮劍和他們打在一起。他用的是剛猛非常的「奔雷劍法」,很快就有五人死在這如迅雷一樣還夾帶著嗡嗡聲響的劍下。

  岳天楊又殺了倆人,於雄想瞅個空檔偷襲岳天楊,但他的身子剛挨上去就被岳天楊踢了出去,岳天楊早已留意他的偷襲,這一腳踢的不輕,於雄的肋骨被踢斷好幾根。於雄惱害成怒,他強忍傷痛又瞅了一個空檔用魔爪功內最狠毒的一招抓向岳天楊後背。但是想不到的是儘管他是從後面偷襲岳天楊可是岳天楊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腿再次踢中了他,這次踢的更狠!於雄的身子飛了出撞在牆上又跌在地上,他爬在地上嘴裡大口的往外吐血。他心中的驚震比他吐出的血更盛——這人的武功竟是這樣的可怕!這一腳可真是踢狠了,他胸口骨基本全被踢斷。沒有死算是大幸了!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設伏(3)

  岳天楊又打倒幾個人,他發現馮冀不見了。在他把於雄踢飛的時候馮冀的心就比冰都涼了。他驚詫這個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人竟有一身足以和江湖中任何一個頂尖高手對決的武功!
  他帶人來店裡佈置伏殺岳天楊時是充滿了十拿九穩的信心的,他還認為殺一個叫岳天楊的無名之輩出動一個護法一個舵主四個堂主以算興師動眾了。但此刻他必殺岳天楊的信念被岳天楊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徹底給震碎了。別說殺這個人了,如果再不走他的老命也會丟在這裡的,所以他悄悄溜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就是遇強而遁遇弱而強。

  岳天楊又殺倒一個堂主,剩下的幾個倖存者已是魂飛魄散,他們見馮冀溜了也就紛紛逃命。既然他們逃命岳天楊也就收了劍不趕盡殺絕。此刻店裡除了那幾具屍體還有倒在地上受傷難以逃走的於雄和那少女。看著岳天楊他倆的臉色比喝了毒藥都難看。岳天楊真有點不相信這一老一少是對夫妻,如今只剩他倆了,也算是患難與共了。

  岳天楊走到少女身旁,她淚眼驚懼地望著他。

  「我警告你兩次別踩,可你就是不聽。」

  岳天楊本不想傷害她,在他眼裡她還是個小姑娘,和小鈺黃嬌她們差不多大的。如果他不傷她、那些鋼弦就會纏住並刺穿他的雙腿。

  少女羞愧而痛苦地垂下了頭。岳天楊點了她的睡穴,她倒在地上。岳天楊又走到於雄身旁。於雄不明白岳天楊為什麼要點他老婆的睡穴,他是那麼忐忑不安。

  岳天楊對他說:「我問你幾件事,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就饒了你。」

  於雄忽然像是明白岳天楊為什麼要點他老婆的睡穴了。

  岳天楊問:「你們杭州總舵部署著多少人馬?」

  於雄就是有欺瞞岳天楊之心如今也不敢了。他忍著痛說:「連我們舵有五個舵的人馬,有三個舵部署在杭州城方圓百里的各個城鎮,剩下兩個舵在城裡守護總舵。」

  岳天楊問:「那麼慕容雁的第一分舵在哪兒?」

  於雄說:「在杭州城裡。」

  岳天楊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慕容雁的第一分舵住紮在別處就好了,他可真不想碰到這個用毒高手,「那麼,」他用犀利的目光盯著於雄,「慕容雁是男是女?有多大歲數了?長得什麼樣?」

  「我不知道。」於雄搖著頭說:「我從來就沒見過他,這個人很神秘,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不過我聽第一分舵的朋友說他們舵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矮個兒男人。」

  岳天楊很失望,如果他知道慕容雁的特徵也就好提防了,沒想到就連於雄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此人也太過神秘了。如果他來對付他真是叫他難以防範。岳天楊又問了幾個問題,於雄都如實回答了。問完於雄後岳天楊解開少女的睡穴問了她同樣的問題,她回答的和於雄完全一致。這對老夫少妻都沒騙他。他用這樣的方式問他們也不敢騙他。

  岳天楊放了少女和於雄。少女想盡力弄開那些死死纏在她兩腿上並穿透她骨肉的鋼弦,可她努力了幾次都未能成功,那些鋼弦反而越纏越緊,她因疼痛心急就低聲啜泣起來。於雄捂著胸部晃晃悠悠勉強站起來,他向少女走出兩步就跌在地上,他想去幫老婆弄開那些鋼弦但是他已經失去這個能力了。他承受了岳天楊那可怕的一腳如今還活著已是很幸運了。最後還是岳天楊幫那少女把她雙腿上的那些鋼弦弄了下來。看著那些帶血的鋼弦少女有生第一次刻骨銘心體會到了什麼是作繭自縛。

  「以後我再不想看見你們。」岳天楊對他倆說。

  於雄什麼話也沒說,少女痛苦地點了下頭。然後倆人互相攙扶著艱難地出了店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了。他們這次對岳天楊的伏殺最終以慘敗告終。

  岳天楊抬起右掌,他用劍在掌心劃了個小口,然後用內力把封在掌心的毒慢慢逼了出來。

  趕車的漢子進了店,他把馬車上的每一處都尋遍了也沒找到岳天楊丟失的金戒指。所以他很沮喪地回來了。令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他進店後看到的卻是滿地鮮血和屍體,觸目驚心的場面讓他驚駭在門口像被子人突然打傻了一樣。岳天楊大聲叫了他兩聲他才渾身觳觫了一下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來。

  他囁嚅道:「大……大爺,我沒找到你丟的金戒指。」

  岳天楊平淡地說:「原來戒指還在我的身上,我以為掉在車上了。」

  當然他根本沒有丟什麼金戒指,他看穿馮冀他們的把戲後怕動起手來那漢子遭殃就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他。岳天楊把店老闆和小二們叫到跟前。他們一個個觳觫不停畏懼地看著他。他們沒想到岳天楊比惡魔還要厲害可怕,竟殺了這麼多人。

  「大爺……這事和我們不相干。」店主用顫抖地聲音說。「他們硬把客人們趕走,他們冒充客人算計大爺……飯菜裡的藥也是他們下的,他們說如果我們敢聲張就把我們都殺了餵狗!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他的表情快似要哭了,他生怕岳天楊會遷怒他們。岳天楊當然明白他們的苦衷,他是不會遷怒他們的,他們只是些平常百姓而已。

  「我不會怪你們,這事本來就和你們不相干。」岳天楊對他溫和地說。

  店主和小二們感激涕零如同大赦。他們沒想到岳天楊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岳天楊問店主:「你們店裡有多少生雞蛋?」

  「有一百多個。」店主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岳天楊對他說:「你讓人把這些雞蛋全給我裝在筐裡,我要帶在路上吃。」

  「好好……」店主趕緊讓小二去取雞蛋。

  他們心裡很奇怪岳天楊為什麼要這麼多生雞蛋,難道他在路上只吃生雞蛋不再吃別的食物了嗎?他們當然不可能明白岳天楊的用意。的確他打算這一路上只吃生雞蛋。他推斷這次馮冀他們伏殺他失敗還損失慘重,秋風幫一定會命慕容雁來對付他。他真是害怕這個人途中在他的食物中下毒。從現在起他得步步小心以防備這個可怕地用毒高手了。所以他決定在這一路上只吃生雞蛋不吃任何食物。

  這又是為何呢?因為昔年一個和他關係很好的用毒高手曾對他說過,他說天下所有用毒的人,無論他的手法有多麼高明奇妙,有一種食物是最讓他們沒有自信能將毒注入其中而不被發現,這也是所有投毒高手最難攻克的一關,那就是——生雞蛋。他解釋說如果往生雞蛋中下毒必須首先得想辦法把雞蛋弄破,但是就算你把雞蛋弄個只有針尖大的口也難將其恢復如初了,而眼力好的人只要細看這個雞蛋就會勘出端倪。所以現在岳天楊也只能用吃生雞蛋的辦法來防慕容雁向他下毒了。

  小二們把店裡所有的生雞蛋都給岳天楊找來放入一個小筐裡。岳天楊給他們付了雞蛋的錢,本來店主死活不要可岳天楊還是給了錢,他不會佔他們便宜。

  然後他看著那些打壞的桌椅板凳杯盤碗碟和一地屍體對店主說:「我給你想個辦法,你們把這些人的屍體找個地方好好埋了,人是我殺的,他們的人是不會為難你們的。更何況你們還替他們把屍體埋了。打壞的所有東西,這些人身上帶的錢足夠賠了。」

  「大爺真是太謝謝你給我們想這辦法了!」店主感激地說:「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岳天楊提了那筐雞蛋領著那像還有些失魂的漢子走出了店門。

  店主和小二們目送他的背影。

  「他其實是一個好人。」店主說。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大風中的廝殺(1)

  岳天楊把雞蛋放進車篷裡又從麥草中把范甲提出來放到車上。他對那漢子說:「從現在起咱們晚上趕路白天休息,我會多加你錢。」
  漢子連聲說行。至始至終他也沒敢問那些死人的事。但他明白那些被岳天楊殺了的人肯定都是壞人,因為他覺得岳天楊是好人。

  他們走時岳天楊還從馬廄里拉了一匹馬,他知道那是秋風幫的人留下的。他讓漢子把這兩匹馬輪著用路上不歇。他還叫漢子把握時間最好把他們白日的休息地安排在樹林或山裡。

  漢子信心十足地說:「大爺你放心,這裡的路我常跑,哪裡有山、有水、有林我都清楚。」

  現在他明白岳天楊有了很大麻煩了。不過他不是太害怕,因為那麼多人都被岳天楊給殺了那他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又是個好人,他一定會保護他的。他心裡竟還生出了一種冒險的興奮和刺激感。

  「大爺,」他向岳天楊獻策,「我知道一條沒多少人知道的小路,我們要不從那條小路走吧?這樣我們就更安全了。」

  岳天楊說:「我們只走大路。」

  漢子很是想不通岳天楊為什麼放著安全的小路不走而冒險走大路。岳天楊心想江湖中的爾虞我詐萬分凶險你這個普通人又怎麼會知道。他們走小路秋風幫的人肯定想到,這一帶地形秋風幫的人比這漢子更熟悉,他們十有八九會在小路上設伏。小路偏僻離村鎮又遠非常適合設伏倒還不如大路安全。岳天楊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那漢子所說的那條小路秋風幫已佈置了四個可怕地陷阱等著他們的經過。

  在天色快亮時候漢子正好把車趕進路邊的一片大樹林裡。他們整個白天就在那片樹林裡休息。岳天楊餓了就吃生雞蛋。漢子有自己帶有乾糧和水。

  范甲岳天楊也給他吃生雞蛋,一天四個,餓不死他就行。晚上他們又繼續趕路。寅時他們路經一個小鎮,鎮裡燈火俱息黑漆漆的一片,很寂靜,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幾聲犬吠。

  「大爺,」漢子停住車說:「我帶的糧食吃完了,我想下去買點吃的再要壺水。」

  岳天楊說可以。他不擔心漢子會吃食物中毒,因為就算慕容雁以跟上了他們他也不會去毒那漢子,他的目標是他。給漢子下毒只能讓他更警惕。漢子好不容量敲開一家小店的門,他在店主被吵醒而帶著的強烈不滿下誠慌誠恐的花了比平時貴一倍的價錢買了十幾張大餅討了一壺水。他還買了三個肉包,他平時是根本不捨得買肉包吃的。

  他上車把肉包給岳天楊說:「大爺,我不知道你一路上為什麼淨吃生雞蛋,可光吃生雞蛋是不行的,我給你買了三個肉包。雖然不是熱的可聞著還是很香,你快吃吧。」

  這是個樸實憨厚又善良的人,岳天楊很感謝他。他接過包子放在鼻上聞了聞,雖然沒有了一絲熱氣可對一路上吃了三十八個生雞蛋的他來說卻無疑是一種誘惑。慕容雁難道真會預先料到他們恰巧在這個時候路過這個鎮子又買這三個肉包嗎?他雖然置疑可他仍不願冒這個險。如果慕容雁真就那麼神通廣大在包子裡下了毒那他可就死定了。他現在可真不能輕易死了。雖然他並不怕死。

  「還是你吃吧。」他把肉包還給漢子。

  「大爺,」漢子說:「你放心吃吧,這包子不髒,我沒用手拿過,一直用紙包著。」漢子竟以為是嫌他髒。

  「我不是嫌你髒。」他真不知該如何解釋。「我這幾天突然就想吃生雞蛋。」有時候不是理由的理由有時也算是一種理由吧。岳天楊實在是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大爺你就吃一個吧,光吃生雞蛋對你的身體不好。」漢子仍是一番真誠的好意。

  「好吧。」岳天楊接過一個肉包說:「那我就吃一個,剩下這兩個你吃吧,你趕車更累。」

  漢子見他肯吃了很是高興。他把那兩個肉包收起趕車走。岳天楊在車篷裡拿著那個肉包遲遲不下口,他當然不會冒險去吃這個肉包,他二十年在苗疆領教過下毒高手的歷害,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下毒高手武功大多一般,但他們的智力和想像力都比一般人要強好多。他們的智力只服務於一個目的。毒倒對手!他剛才是不忍心再駁漢子的一番好意了。一個人不斷拒絕另一個人對他的好意,無疑對那個人是一種傷害。

  岳天楊心想要不把這個肉包讓范甲吃了試試,但他又一想這個人對他的用處還不小萬一被毒死怎麼辦,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忽然他聽到車後有狗叫聲,他撩起車後的擋簾。一隻狗尾隨在他們車後吠叫,也許他它聞到了生人的氣味兒,也許它嗅到了肉包的香味兒。岳天楊掰了一小塊肉包丟給那狗,那狗停住在上面嗅嗅然後就吃了。吃完後它又追上來,岳天楊又丟給它一塊,它吃了又追上來。它完全沒有種毒的症狀。岳天楊又丟給它一塊……就這樣他用一個肉包把那條狗誘出很長一段路,直到那狗發現他再沒有肉包餵它時它才氣惱怒的朝岳天楊叫了幾聲然後轉身跑了。它根本就沒事。岳天楊有一種被人愚弄了的感覺。也許他真是太忌憚慕容雁而開始疑神疑鬼了。他用拳輕輕搗了下自己的腦門,也許秋風幫根本就沒有派慕容雁來對付他,而是派的別的高手,但是理智又告訴他絕不能心存僥倖,寧可防其有而不可視其無。

  漢子告訴岳天楊前方既無林也無山,而天又快亮了該怎麼辦?無林可藏,無山可匿,這樣是很容易被秋風幫的人盯上的,一旦被盯上再甩可就難了。但無山無林他也沒什麼辦法。

  「你看著辦吧。」岳天楊對他說。畢竟他比他熟透這裡的地貌。

  漢子說:「兩里外的地方有坐很大的土堆,我們要不把車停土堆後,這樣別人不注意也不會發現咱們的。」

  「行。」躲在土堆後總比無處藏身強。

  他們到了那土堆後把車停下。岳天楊下車,那大的像小山一樣的土堆是乾燥的黃土積堆而成的,上面沒有一根生長的草。岳天楊上了土堆放眼遠眺,遠處零零星星有幾處人家,偶爾傳來幾聲狗叫。一里外的大路上不時有行人和車馬經過。他們的馬車躲在土堆後路上的人是根本看不到的。岳天楊下了土堆。

  漢子把車上帶的草料弄下些餵馬。岳天楊用舌頭舔舔乾裂的唇,這兩天他滴水未進,僅靠生雞蛋裡的水分維持體內所需的水分。

  漢子把他的水壺遞給他,「大爺你喝口水吧。」

  岳天楊搖搖頭。「我不渴。」

  漢子又把那兩個他沒捨得吃的肉包取出來給岳天楊:「這兩個肉包你吃吧,我吃慣粗糧了。」

  岳天楊說:「還是你吃吧,你趕車耗體力,我坐車吃生雞蛋就行了。再說我這幾天就想吃生雞蛋。」

  岳天楊怕他再遷讓就進了車篷。漢子很納悶為什麼岳天楊從那晚開始就突然吃起了生雞蛋了。而且連水也不喝了。最後他把那兩個肉包吃了,再不吃肉餡可就餿了。

  岳天楊進車內把范甲上身的穴道解開從筐裡拿了個生雞蛋遞給他。范甲這兩天面色更難看了,幾天裡他吃不好喝不好,又餓又渴,馬車顛簸的他腿上的斷骨又疼的厲害,而且長時間身上的穴道被封渾身又難受又癱軟無力,他真是遭大罪了,他有時甚至悲哀地想也許他活不了幾天了,痛苦的心情加上身上的傷痛,讓他有生第一次真正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大風中的廝殺(2)

  范甲用顫動的手小心翼翼剝開一小片蛋皮然後把口兒對著嘴把裡面的蛋清蛋黃都倒進嘴裡,不捨得浪費一點兒。身已置此,如今生雞蛋對他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大俠,」吃完後他低聲下氣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杭州?我們現在是在哪兒?」

  岳天楊說:「這個不用你操心,等到了杭菸易勻換岣嫠唚愕摹!?

  范甲也就沒敢在打聽什麼。他心裡恨不得馬車能插上翅膀早點飛到杭州。

  「快點,咱們去土堆後把它烤了吃……讓別人看見可就麻煩了。」岳天楊聽到有人說話。

  聽聲音是孩子,然後他又聽到兩聲雞叫聲。岳天楊從車裡出來。只見兩個鬅發跣足衣衫襤褸的乞兒從土堆那頭繞過來。他們其中一個懷裡抱著隻雞。他倆的年齡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他們看到岳天楊和那趕車漢子表情很是驚詫。也許他們根本沒想到土堆後面居然還有人。他倆看看岳天楊和那漢子,又看看那馬車倆人小聲嘀咕了幾句抱著雞走了。

  岳天楊聽到了他倆的嘀咕:這個戴斗笠披長髮的傢伙看上去可不是什麼好人,咱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吃這隻雞吧。

  岳天楊心想這兩個乞兒一定是順手牽羊不知從哪偷了別人家的雞想在這土堆後烤了吃,沒想到卻碰到了他們給驚走了。岳天楊在心裡笑了,他在他們這麼大的時候也偷過別的家的雞然後找一個僻靜處烤了吃。那味道可真是不錯啊!如今憶起兒時的童趣和做過的那些可笑之事心中真是有種別樣的感慨。

  趕車漢子從車上取下一卷蓆子在車下鋪開然後躺在上面睡了。他得休息,晚上他還得整夜趕車。岳天楊當然不能睡,他得警戒。一會兒車下就響起了漢子粗重的鼾聲,無聊的岳天楊就在漢子的鼾聲中回憶起了從前的那些人,從前的那些事……

  不知什麼時候就刮起風來,開始風很小,微微的吹在人身上讓人感覺很舒服,但慢慢風勢越來越大,大風呼嘯著捲起一股股黃土,黃塵遮天蔽日天地頓時變的昏蕩起來。尤其岳天楊他們靠近土堆滾滾黃塵更是將他們完全吐沒。兩匹馬因驚恐嘶叫起來。睡在車下的漢子驚醒來,他一邊詛咒著該死的大風一邊急忙捲了蓆子從車下爬出鑽進車篷裡。

  「大爺,快進車篷吧。」他大聲招呼岳天楊。

  岳天楊大聲說:「我沒事,你在車篷裡不要出來!」

  岳天楊身子掠上車篷站在上面。大風夾裹著黃土不斷拍打在岳天楊身上,但是他的身體卻如一棵勁松一樣巋然不動。他緊握手中的劍,他眼中除過滾滾黃塵什麼也看不到。於是他閉上了眼,他用耳朵去聽。但是由於風的肆虐聲太大、加上馬匹受驚發出的嘶鳴他所聽到的聲音模糊不清。但是憑著他的經驗和直覺他感受到了被漫天黃沙徹底籠罩了的四周潛伏著一種巨大的危險!還有一種怪異的殺氣。這種殺氣與狂風和黃土摻糅在一起正慢慢將他包圍。

  岳天楊依然立在狂風黃塵中一動不動,他的人此時就像一個土人了,身上覆滿黃土。突然岳天楊大吼一聲,他拔劍,雪亮的劍身在黃塵中閃著白色的光芒。岳天楊身子不動手中的劍以自己和馬車為中心揮出一個大圈。這是他會的所有劍招裡最霸道最有威力的一劍——翻江倒海!他一般不輕易用這一招,這一招對內力的耗損特別大。他此時不得不用這一招,因為他感覺到了可怕的危險正在向他逼近而他卻看不到。

  這一劍使出霎時馬車四周升騰起幾十股氣浪,這些氣浪夾帶著大量泥土把岳天楊和馬車像圍幔一樣嚴嚴實實包裹起來。岳天楊在這「圍幔」中又是一聲大喝揮出第二劍。這是奔雷劍法中最兇猛的「萬雷馳騁」。只聽雷聲隆隆整個圍幔向四周滾動擴散開來。

  「啊!……媽呀!……」接連二三的慘叫驚呼隨著「圍幔」的滾動而響起。

  「千萬不能出來!」

  岳天楊對車裡的漢子喊了一聲然後身子彈起如離弦之箭向土堆那邊衝去。他的四周儘是滾滾黃土根本看不清什麼東西。岳天楊身體就像是一隻斷線風箏在黃塵霧中翻滾著,隱約可見的是他手中的劍揮出的道道白光。一聲聲慘叫聲又響了起來,鮮血在黃霧中一樣飄灑著。而大風中不時有隱隱綽綽的人影從不同的角度攻向岳天楊。岳天楊在大風中劍掌並用。在讓人難以透視的黃塵中不斷慘叫傳來。現在這種詭異的處境,岳天楊手下豪不留情,下的都是殺招。

  「你去死吧!」黃風中如炸雷響起一個被激怒地聲音。一枘大錘狠狠地砸向岳天楊。岳天楊閃開一腳踢在那錘上,錘被踢飛,岳天楊劍也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驀地岳天楊前方出現了一個桌面大的黃球,這個黃球是旋風夾裹著黃土所形成的還是別的什麼詭異的東西他已經來不及判斷了,這個黃球正飛快的向他撞來。

  就在這個黃球快接近他的時候突然黃塵中冒出兩枝槍直刺他的前胸後背。岳天楊瞬間揮出兩劍,兩聲慘叫在黃塵中響起。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詭異的黃球也到了面前,一股疾遽的勁風從黃球中奔出直襲岳天楊胸口,岳天楊用劍去擋,「鐺」的一聲發出兵器相碰的聲音,岳天楊的手腕竟被震的有點發麻,對方好功力!

  岳天楊也看清了他用劍擋住的是一桿槍。槍尖很長,槍上還拴著紅纓。紅纓槍!

  那桿槍被岳天楊擋了一下又變了一個方向直刺岳天楊,又快又狠彷彿不讓你有喘息之機。岳天楊又出劍化解了那一槍,他心中驚詫,這黃球內難道隱藏的就是銀槍溫東陽?這可是一個可怕的高手!

  那桿槍又鍥而不捨勢道不減刺向岳天楊,似刺不死他決不罷手。岳天楊又用劍擋了一槍,令他沒想到的是突然從黃球內竄出一條如長蟒一樣的東西迅疾的到了他身上並一圈一圈把他纏住,同時那桿槍再次刺向岳天楊。岳天楊大喝一聲用體內強大的內力把縛在身上的東西震成若干碎片飄舞在風中。然後他出劍封住了那要命的一槍——遽然黃球中又奔出個大鋼圈快如閃電砸向岳天楊,黃風快讓他睜開不眼了,他的能見度降到了最低,他也根本沒有想到這黃球內會突然奔出這麼一個東西,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化解身上所縛的東西和對付那一槍上了,所以他再躲不開這猝不及防向他攻來的鋼圈。鋼圈擊在了他的胸部,雖然在這瞬間岳天楊把大量真氣運在胸部來硬挺這一擊,可是這一擊力道之大還是把他擊的氣血翻滾。

  那柄槍再次刺向他,岳天楊的身子倒飛了出去,在飛到馬車跟前時岳天楊凌空翻了個觔斗雙足在車篷上點了一下借力身體和劍成一條直線向那個黃球衝去。那個黃球中又奔出那個鋼圈,鋼圈再次擊向岳天楊,而岳天楊並沒有理會鋼圈,他的身體竟巧妙的從鋼圈中穿過,劍和人勢頭不減衝向那個詭異的黃球。岳天楊受了這擊後心中大怒,他勢必要毀掉這個黃球,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樣的高手,到底是不是銀槍溫東陽。

  就在岳天楊的劍快觸及到黃球時那桿紅纓槍從球內奔出去擋岳天楊的劍,同時剛才飛出去的那個鋼圈也像有靈性似的折回來配合那桿紅纓槍擊向岳天楊。岳天楊身體向上來了兩個凌空翻避開那一擊,這時黃球以處在他身下,那鋼圈和紅纓槍也沒入黃球內,然後黃球飛快向後似要逃。岳天楊大喝一聲居高臨下用奔雷劍法中的「迅雷追雁」一劍劈向那黃球……黃球裂開,裡面的人雖然用鋼圈和紅纓槍奮力去擋岳天楊那一劍可還是被一劍傷到了右胸。

  岳天楊這一劍是三式,摻進了滿天飛花銷魂劍的一劍三式的招法,所以對方倉皇之下很難避開這一劍。對方受到重創發出了一聲怪叫,岳天楊驚怔了一下,他看到了對方,他萬萬沒想到黃球裡的高手竟然是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孩子。這孩子的打扮和神話中的哪吒一模一樣,只是腳下少了兩個風火輪。還有他全身衣服的顏色是黃色的。那孩子在他的一驚之下手中的鋼圈脫手砸向岳天楊,岳天楊用劍拔開鋼圈,那孩子趁機向一個方向逃去。由於漫天黃塵加上又怕他們襲擊馬車岳天楊就沒有去追他。他知道他那一擊也讓對方受了重傷.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大風中的廝殺(3)

  岳天楊身子落地朝馬車走去,陡然從地中伸出一雙大手死死扣住岳天楊兩腳的踝骨,同時一柄刀和一柄劍從兩處方向攻向他。岳天楊一掌擊向劍來的方向,右手一劍揮向刀來的方向。使刀的人被他一劍殺死在地,使劍的又死在了他的掌下,隨後岳天楊反手一劍插入腳下的土地,土地中有股鮮血冒出,然後扣在岳天楊腳上的那雙手也慢慢鬆開。
  然後再無人來攻擊他了。

  岳天楊走到馬車前,「你沒事吧?」他大聲問車裡的漢子。

  「大爺我沒事!」漢子被剛才外面的那些慘叫聲給嚇壞了。他現在身體還觳觫觫的抖。

  他沒事就好,岳天楊放心了。幸好那些人都專注的對付他了,不然漢子就完蛋了,范甲也可能會叫他們劫走的。照情形看秋風幫的人現在還不知道范甲叫他劫持了。

  「現在風還沒停你先別出來。」

  岳天楊對漢子說完然後他抬手撫了下胸口。胸部硬挺了這一擊有些不適,所幸沒什麼大礙。現在他都有些難以相信那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武功竟這麼厲害!他心想可能那人歲數已很大了而樣子卻只像十二三歲,就像那個在山裡洗澡的裸女一樣,是個侏儒。不同的是那女子從臉上看以是個大人了,而這個人無論從臉上還是身材上看完全像一個孩子。也許他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但是世上有這麼厲害的孩子嗎?不可能!他不相信。

  風漸漸停了,岳天楊看到匹馬中有一匹已受驚掙斷繩子跑了。隨後他又看到馬車四周及土堆上橫七豎八躺著許多被他殺了的人。他們的屍體已被一層黃土遮苫住,如果風再刮一陣兒他們的屍體就會被黃土埋葬掉。岳天楊把身上的黃土拍打乾淨。

  「大爺,我可以出來了嗎?」車裡的漢子不安的問。

  「出來吧。」岳天楊又看到不遠處有兩具屍體在慢慢蠕動著,看來他們還沒死。

  漢子從車裡出來,當他看到那些死人後很是驚懼。

  他看著岳天楊,「大爺你沒事吧?」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沒事。」岳天楊看了他一眼,「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不怕。」漢子盡量使自己鎮定。

  岳天楊看著那兩個未死的人,一個已經踉蹌著站了起來,他灰頭土臉的還有很多的血。

  那人站起來來後發現岳天楊在看著他,他是那麼後悔自己為什麼竟站了起來,現在他站起來根本不如躺在地下一動不動裝死安全。也許他認為岳天楊已經走了,也許他認為岳天楊在這場伏殺中已命喪黃泉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以經站了起來,現在站起來無疑又把僥倖活下來的生命再一次交給了死神。

  他驚懼地看著岳天楊。岳天楊先沒理他,他朝另一個倖存者走過去。求生的慾望驅使著那人拚命的想往起爬。只是他傷的很重。爬也爬不起來。岳天楊看看他的傷,他的傷是致命傷,就算他爬起來也會摔倒在地,他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跡了。岳天楊點了他的睡穴,那人便一動不動了,就讓他在睡眠中死去吧。

  然後他走到那個活著的人面前,他傷的倒並不是很重。

  岳天楊對他說:「想不想活命?」

  那人兩腿一軟跪在岳天楊前哭道:「求大俠饒命,我也是被逼無奈才來的……求大俠饒了我這條不值錢的命吧……我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這是一個沒骨氣的人,也是一個怕死的人,這樣的人往往要比鐵骨錚錚的人多一份活下去的機會。

  岳天楊鄙夷地看著他說:「剛才那個傷的比你輕,不過我點了他的睡穴。現在我要問你些問題,問完你後我會解開他的穴道問他同樣的問題,所以說你敢騙我的話我就會讓你死的很慘。如果你們說的是實話,我馬上就會放了你們。」

  那人一聽這話嚇得磕頭如搗蒜,「大俠你問什麼我都會老老實實回答,我絕不敢騙大俠。」

  岳天楊問:「你在秋風幫中是什麼地位?」

  那人看了眼被點了穴的同伴只能就真話:「小的是秋風幫二十分舵寒木堂的堂主。」

  「那麼那個在黃球裡打扮的像哪吒的孩子是誰?」

  「他是我們的舵主,外號叫黃風哪吒。」

  岳天楊慍聲說:「以他的武功怎麼會只是一個舵主?」

  「小的不敢騙你,他的確是我們的舵主。」那人驚恐地說:「大俠有所不知,我們秋風幫二十個分舵要數第一分舵和第二十分舵這一前一尾兩個分舵的實力最大,也最重要。這兩個分舵下面的堂口要比其他分舵多出四個,而且各樣人才也多。所以第一分舵的慕容舵主和我們舵主的地位要比其他分舵的舵主高,就連六大護法也不敢對我們舵主無禮。因為這兩個分舵很重要,所以舵主也就是很厲害的人了。」

  岳天楊聽他這麼一說也就知道他不是在說謊了。原來這第一分舵和第二十分舵是秋風幫最有實力的分舵,也就是秋風幫的王牌分舵了,難怪這兩個分舵的舵主都這樣可怕。岳天楊也明白了一些秋風幫的內幕了。

  他問:「正因為這兩個分舵很重要所以你們幫主就把這兩個分舵部署在了你們總舵周圍?」

  「對,」那人點著頭說:「我們舵和第一分舵部署在城裡。」

  岳天楊又問:「你們舵主看起來像個孩子,是不是他長不大?他有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舵主有多大歲數了。」那人不安地看著岳天楊,生怕岳天楊不相信他說的話。「他六年前就是我們的舵主了,而他這六年來還是孩子樣一點也沒長,可能他就是長不大,我們也不敢問,他脾氣很暴躁,我們都怕他。」

  岳天楊聽了點了下頭,看來這個黃風哪吒童面童身長的就是這樣。那人見岳天楊點頭心裡鬆了口氣,這說明白岳天楊相信他說的,他可真不想死。

  岳天楊又問:「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蹤跡的?還有,你們是怎麼知道要起大風的?你們好像訓練過在風中做戰?」

  這也是岳天楊不明白之處。黃風哪吒和他的手下趁起風之際藏匿在風中攻擊他不大可能是巧合,但他又不相信黃風哪吒能神通到呼風喚雨,畢竟他只是人而不是真正的神人哪吒。那麼事情又為何這樣湊巧呢?黃風哪吒和他的手下在滾滾黃塵中可是如魚得水,一點也不像他在呼嘯的黃風中幾乎變成了瞎子聾子,目不能視丈內,耳不能聽到丈外。如果不是他一身蓋世奇功他今天可就命喪在這場黃風中了。

  也怪黃風哪吒低估了他,他們今天來的高手並不多,如果再多來些高手利用這場大風攻殺他……結果可真是難以預料。

  「是這樣的,」那人先回答了他第二個問題。「我們舵主外號黃風哪吒,他有一個怪癖,就是最喜歡颳風天氣,風刮的越大他就越高興。他雖然平常和別人交手武功也很歷害,可是如果有條件他更喜歡在起風的時候隱藏在風中攻擊敵人,風勢越大他的攻擊力也就越大。他還常常訓練我們如何隱藏在風中去攻殺敵人。因為他有個特殊的本領,就是看天色觀風向。什麼時候要起風,風有多大,他都可以從天象中看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原來如此,岳天楊現在知道了黃風哪吒的本事與特長了。

  「那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岳天楊問。而他心中已有個八九不離十的判斷了。

  那人為了活命想盡量把問題問答的令岳天楊更加滿意。他說:「馮護法和於舵主他們在那家店裡伏殺大俠沒有成功,還損失了不少人,我們舵主得知後很是看不起他們,罵他們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我們舵主心高氣傲,除了服倆位幫主外也只有第一分舵的慕容舵主的手段他能看的上眼,其餘護法舵主他都不放在眼裡。他決定親自把大俠……除了,也好讓幾個護法和其他舵主瞧瞧他的手段。他命令我們十個堂口的人馬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大俠的行蹤,今天中午有兩個手下探到了大俠的行蹤……」

  岳天楊打斷他的話問。「是不是那兩個小叫化子?」

  「對,就是那兩個孩子。」那人說:「因為我們舵主長的像個孩子,所以他就招了很多孩子為我們舵效力。他常說孩子有時候比大人更會辦事。我們舵主得知大俠的行蹤後就帶了我們三個堂主和三十多名手下來了。他說要颳大風,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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