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名字的小說(以前很久已經有的)
從未想過生命原來如此脆弱﹐被車子一撞﹐便去了。
我飄浮在半空﹐看著自己躺在病床上﹐除了手腳外沒有任何傷痕﹐但心電圖的訊息卻越來越弱。。。
媽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在喊﹐爸站在媽身邊安慰她﹐但他也眼濕濕的﹐戒了煙的哥則在露台一言不發地抽
煙。
這時﹐一道光線射過來﹐我便不由自主地飄向它。
飄呀飄呀﹐終於見到一個‘人’﹐好一個乞衣﹐sorry﹐黑衣人。
還以為會見到個骷髏頭﹐但原來不是﹐雖然面色蒼白﹐也不太難看﹐像人多過像鬼﹗
我倆異口同聲地問﹕“誰﹖”
不是死神來勾魂嗎﹖怎會問我是誰﹖
他繼續說﹕ “為什麼是女仔﹖”
我問﹕“什麼﹖”
他從不知何處拿出一本小冊子﹐翻了幾頁﹐看了我一眼﹐問﹕“你係XX強﹖”
XX強﹖﹖﹗﹗
找錯人﹖﹖﹗﹗
勾錯魂﹖﹖﹗﹗﹗﹗﹗
有冇搞錯﹗﹗﹗今次真是死得好慘o勒﹗
也許我的面色越來越不善﹐他不禁退了一步。
我打破沉默﹕“那現在怎麼辦﹖”目露兇光﹗
他其其艾艾地說﹕“我。。。我。。。我送你。。。回去還陽。。。”
“你戲弄完我就想這樣解決﹖連累我全家都為我擔心﹖我要向消委會投訴﹗”想起家人憔悴的神情﹐我怒火中
燒﹗
“冷靜﹗冷靜﹗”他連忙說。“我會補償。。。”
“補償﹖怎樣補呀﹖”我咆哮。
“。。。我告訴你什麼時間死呢。。。”
“你還敢說個死字﹖”火上加油﹗
”你想怎樣呀﹖”
咦﹗我也不知我想怎樣。。。
但見他那麼好欺負﹐又不想就這樣放過他。
怎麼辦﹖
“hmmm。。。還有一件事。。。”他又說。
“又怎樣呀﹖”
“。。。因為你靈魂離開過身體﹐所以還陽後可能有。。。副作用。。。”他繼續說﹕“例如。。。陰陽
眼。。。”
“o下﹗以後仲要見鬼添﹖”我一驚﹐鬼喎﹗沒見過喎﹗當然驚﹗
“沒辦法啦﹗部勾魂機還 trial version﹐final version 出了後應該fix 到這個Bug卦﹗”
“o下﹖trial version就不要用啦﹗”
“舊那台壞了嘛。。。”
“。。。有沒有什麼可以保護我o架﹖”
“有有有﹗”他說。
“拿來﹗”
“我給你之後就和你無拖無欠啦”他奸笑。
嘩﹗咁佢咪好著數﹗
“不成﹗另加三個問題﹗”
“好啦﹗你問啦﹗不過快D﹐時間無多。”他一面無奈。
“你是人是鬼﹖”
“以前是人﹐現在是鬼﹐還是鬼差添﹗”他洋洋自得的表情令人嘔心。
”點解有鬼差﹐仲有咁多遊魂野鬼﹖”
“人手不夠嘛。。。做鬼差你以為容易嗎﹖又要公私分明﹐又要表現良好﹐又要聰明機智﹐還要。。。”
“夠勒夠勒﹗那又選你這冒失鬼﹖”我忍不住問﹐waste了最後的問題。
“我的ｒｅｃｏｒｄ好囉﹗我以前當差﹐但英勇殉職。。。”他一陣黯然﹐我輕聲說了句Sorry。
他接著說﹕“好﹐三個問題問完﹐撥開額頭D頭髮啦﹗”
我聽話﹐一撥﹐佢用手掌用力拍了我額頭一下﹐嘩﹗拍到我頭都甩﹐肯定是故意的﹗
“以後你額前的頭髮就是開關﹐你撥開頭髮露額頭﹐半米範圍之內咩鬼都不能走近你﹐一走近佢就彈開﹐有冇
問題﹖”
我想我以後都不會梳劉海裝了。
“沒問題啦嘛﹖再見﹗”他說完﹐我便感到一陣頭昏腦脹﹐隱隱約約聽見“記住﹕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唉﹗好佬
怕難佬﹐難佬怕潑婦﹗”什麼﹖誰是潑婦呀﹖正想罵出口﹐已不省人事。
醒返仍在醫院﹐爸媽哥都喜極而泣﹗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三日。這時才知道﹐XX強就是撞我的司機﹐我醒返之時
也是他去的時間。。。
而我就開始了不能再平凡的下半生。。。
這一次意外﹐我足足睡了一個星期病床﹗一整個星期動也不動﹐麻醉藥令我整天也迷迷糊糊﹐食飽就睡﹐睡飽
就食﹐最最可怕是一個星期不能洗澡﹐只能抹身﹐簡直不堪回想。幸好﹐隻腳好得快過隻手﹐雙腳一著地便痛
痛快快洗了一小時澡﹐洗得皮也掉了。呵呵﹗
如無意外﹐後日應該出院了。
洗完澡之後﹐便想起和鬼差的對話。真不敢相信﹐自己發起惡來連鬼差也嚇壞﹗也許人死了便什麼也不怕吧﹗
嘻嘻﹗
但到底鬼差所說的是真不是呢﹖﹖
想証明﹐最簡單的方法當然是找個鬼來試啦﹐但是﹐我好驚喎。。。
但﹐那鬼差也不會耍我吧。。。
於是﹐我鼓起勇氣﹐單手叉腰﹐一步步慢慢地行去地牢停屍間﹐當然要慢慢行﹐傷口還痛呢﹗
停屍間應該有鬼吧。。。
升降機落到地牢﹐一打開門﹐一陣陣寒氣連同消毒藥水味攻過來。。。
很恐怖呀﹗﹗﹗可以不進去嗎﹖我真的想喊﹗
這時﹐竟見遠處有一個‘人’坐在一張長凳上﹐白衣白褲﹐低下頭﹐一動不動。。。
怎算好﹖怎算好﹖
都到了這地步﹐只好裝作見不到他﹐一步步﹐慢慢地﹐輕輕地﹐裝作不經意地走向‘他’。
Ｃｈｅｃｋ Ｃｈｅｃｋ髮型先﹗
還有一米。。。
９０厘米。。。
８０厘米。。。
７０厘米。。。
６０厘米。。。
到啦﹗到啦﹗
還不彈開﹖﹖﹖
莫非未夠半米﹖﹖
再行近一步。
還未﹖﹖
再行近。。。
嘩﹗已經在面前了﹗
鬼差騙我呀﹗﹗﹗
這時﹐那‘人’竟慢慢地抬起頭﹐面色慘白﹗
我想走﹗想叫﹗想喊﹗救命呀﹗救命呀﹗但神經系統已經不聽我指揮﹐只能張大了口﹐動也不能動﹗
那人開口了。。。
他竟說﹕“小姐﹐人嚇人無藥醫架﹗打一會盹兒﹐不用這樣整古吧﹗”
吹脹﹗原來是停屍間看更﹗
＊ ＊ ＊
臨睡前﹐想起這天的事﹐睡夢中也笑醒﹗
當時我打蛇隨棍上﹐問那看更有沒有見過什麼怪事。
那看更說﹕“我做了八年﹐都未遇過什麼怪事﹐陽氣重吧﹗只是間中有同事聽到入內傳出隆隆聲﹐不過沒有人
入去ｃｈｅｃｋ過。”他笑了一笑。“不過我相信﹐見不到不代表無﹐你想見ｏ者﹐都要人地想比你見才成
呀﹗”
又幾有道理喎﹗
想下想下﹐不經不覺﹐快睡著了。。。
矇矇矓矓間﹐竟聽見一把小女孩的聲音﹕“我要回家﹗我不能回家﹗嗚嗚﹗”嘩﹗這麼淒厲﹗﹗
睡意全消﹐正猶豫張不張開眼﹐只感到一隻冰冷的小手在撫摸我的手臂﹐手臂雖然纏著紗布﹐但那寒氣直透入
心﹐全身毛管也站起來﹗
整個人也彈起來﹗另一隻手立即撥開額前的頭髮﹗（頭髮睡到亂七八糟嘛﹗）以後要ＧＥＬ頭睡啦﹗
只聽一把嬌嫩的慘叫﹕“哎呀﹗”咦﹗ＷＯＲＫ喎﹗
我連忙張開眼﹐一個六﹐七歲小女孩跌坐在地上。
這次﹐我肯定是見鬼了。
從來沒有見到這種白﹐白得透明﹐白得心寒﹐白得發青。。。
“嗚嗚﹗嗚嗚﹗嗚嗚﹗”她繼續哭﹐聞者心酸﹐見者流淚。
我心有不忍﹐怎會這樣小﹐便去了。唉﹗
我突然又想起鬼差﹐看樣子才廿多歲﹐真的英年早逝﹗
鬼差也是鬼﹐但面色比她好得多了﹐可能他會易容﹐怕嚇倒剛去的人吧﹗
我用手按著額頭﹐慢慢地走向她﹐她竟然比我還害怕﹗一雙圓大的眼睛定定的望著我。
我只好安慰她﹕“別怕別怕﹗姐姐不會傷害你。”死啦﹗由細到大都沒有和小朋友相處﹐應該說什麼呢﹖﹖手足
無措添﹗
“有冇跌親呀﹖”
小女孩搖了搖頭﹐我好驚﹐好驚搖搖下他的頭會飛出來﹗（睇得鬼故太多的後遺症﹗）
“我想返屋企﹗嗚嗚﹗”
“好﹐好﹐你屋企在那裡﹖”她很可憐呀﹗我想伸手摸摸她的頭髮﹐但又不敢。
“ＸＸ閣﹐ＸＸＸＸ室。”
“ｏ下﹐怎去的﹖”沒聽過。
“不知道。。。”怎返屋企呀﹖
我正在想辦法﹐小女孩又嗚嗚聲地喊了。
我忍不住撥了撥她的頭髮﹐都沒什麼﹐只是冷了點。
“好啦好啦﹗後日姐姐出院之後帶你返屋企啦﹗你明晚再來找我啦﹗不要哭啦﹐很快可以返屋企啦﹗”
“謝謝姐姐﹗”真有教養真可愛﹐說完之後便不見了。
整個過程都忘記了害怕﹐只覺得她很可憐。我下了床打了幾個電話比朋友和哥﹐都不知道ＸＸ閣在那裡﹐最
後﹐只好叫哥明天帶本地圖來查查看。
躺在床上﹐想一想﹐見鬼也不是太可怕吧﹗希望可以幫到那小女孩啦﹗
ＸＸ閣。。。ＸＸ閣。。。
到了現在才知道原來地圖有很多資料﹐又巴士路線﹐又地鐵收費﹐最厲害是每一座大廈的位置也清楚顯示﹐不
用很久便找到了﹐都幾遠喎﹗
不要緊啦﹗醫生拆紗布時都叫我活動多點﹗
等下等下﹐又到晚上﹐小女孩又出現了﹗
我故意梳了劉海﹐等她不用怕。
我把好消息告訴她﹐她天真無邪地笑著道謝。
我問﹕“你可以日間活動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那就容易辦了﹗
“你明日跟實我﹐不要走失喔﹗”
小女孩又點了點頭。
第二日﹐辦完出院手續﹐先帶小女孩回我家﹐幸好我掩飾得好﹐一路上都沒有人知道有隻鬼拖住我衫尾﹐也沒
有人知道我帶了一隻鬼回家﹗否則可嚇壞他們了﹗
之後我說我想去散散步﹐便帶小女孩回家去。出門口時媽喃喃地說﹕“早知你有好精神便帶你去還神﹗”
一路上﹐我一面留意街上有沒有人﹐一面問﹕“你叫什麼名字﹖”
如果路上有人見到我﹐一定以為我傻﹐自言自語﹐一定嚇親人。
“我叫小恩。”
“為什麼你。。。你。。。你。。。會變成這樣﹖”我說不出個‘死’字。
“嗚嗚﹗我是病死的啊﹗”小恩又哭了。
我很想買雪糕給她吃﹐令她開心﹐但她可能吃不到﹐而且她已經比雪糕還要冷﹐所以打消了這念頭。
“醫生說我有那個什麼先天性腦麻痹﹐常常抽筋﹐很辛苦呀﹗嗚嗚﹗”小恩說。
先天性腦麻痹﹖﹗聽也沒聽過﹐人體實在太復雜了﹗
小恩繼續說﹕“有一天我頭好重﹐好暈﹐之後醒來﹐就見到有個黑蚊蚊好恐怖的叔叔告訴我我已死了﹐叫我快
點做想做的事﹐七日之後佢會回來帶我離開這個世界。。。”
頭七﹖回魂﹖叔叔﹖莫非是鬼差﹖難道又是他﹖
我發現﹐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見到小恩（這個當然）﹐也沒有人接觸到她。
我問﹕“你可不可以接觸其它人或物件﹖”
小恩又搖頭。
鬼也沒有什麼可怕喔。。。
終於到了﹐我送小恩到門口便分手了﹐沒理由還要敲門告訴別人你女兒回來了﹐想嚇死人嗎﹗
看著小恩入了屋﹐便乘升降機下樓﹐升降機門一開﹐嘩﹗有人著到成個小丑一樣喎﹖﹖五顏六色﹐七彩繽紛﹐
何方妖孽﹖
看清楚﹐原來是鬼差﹗﹗﹗
怪不得他有膽子著成這樣啦﹐都沒有人看得見他﹗
我把他拉到死角﹐問﹕“你做什麼呀﹖被降職呀﹖”
他尷尬地說﹕“今日要接個小妹妹﹐所以穿得可愛點囉﹗”
小妹妹﹖﹖“難道是小恩﹖”我沖口而出。哈哈哈﹗他就是小恩口中‘黑蚊蚊好恐怖的叔叔’﹗
“咦﹗你怎知道的﹖”
“我剛剛才送她回家﹗
“哈哈﹗你那對陰陽眼又適應得頗快喎﹗”
“她不會回家嘛﹗你怎能不送她回家﹖”
“我忙嘛﹗都不知有多少人等我接﹗而且。。。”他吞吞吐吐﹐“我上次。。。把她嚇哭了﹐我也不敢久
留。。。”
我咭一聲笑了出來﹐我想這次小恩會哭得更淒涼﹗
“你會帶她去那裡呀﹖”
“帶她回陰間囉﹗之後根據生前的表現﹐判她下世輪迴做什麼﹗”他又說﹕“不過佢還少﹐應該都做返人﹗”
“比多少少時間她行嗎﹖佢真的剛剛才踏入屋ｏ乍。。。”我求情。
“Ｓｏｒｒｙ﹗真的不行﹐如果第七日接不到佢﹐會很大件事ｏ家﹗”他頓了一頓﹐“因為過了七日﹐他們會變成
遊魂野鬼﹐會有力量逃避我們的追蹤﹐還有能力害人添﹗呢﹗就是你們人最怕那種冤鬼ｏ勒﹗有些鬼生前因為
窮兇極惡﹐明知去到陰間一定受罪﹐所以第七日千方百計避開我地﹐除非好好彩可以撞到他們﹐否則都很難把
他們捉回去﹗你的前額雖然可以令他們不敢走近你﹐但他們仍然有辦法傷害你﹐你見到他們也要小心喔﹗”
“那。。。那。。。那。。。唉﹗算了﹗我不阻住你了﹗你好好照顧小恩啦﹗”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謂強人
所難了。
“我會ｏ勒﹗再見﹗”說完便不見了﹐只剩得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著他的話。。。
今 日 ﹐ 和 公 司 通 電 話 ﹐ 下 星 期 可 以 返 工 。 之 後 媽 帶 了 我 去 還 神 ﹐ 自 己 本 身 無 宗 教 信 仰 ﹐ 不 過 不 想 掃 阿 媽 興 ﹐ 不 想 去 都 要 去 。
還 以 為 廟 宇 會 有 好 多 鬼 ﹐ 但 一 隻 都 見 不 到 ﹐ 莫 非 怕 了 我 ﹖ （ 神 憎 鬼 厭 ﹖ ﹖ ）
或 者 如 停 屍 間 看 更 所 說 ﹐ 都 要 人 家 想 給 你 見 到 才 可 以 的 。
回 到 屋 企 ﹐ 突 然 想 ﹐ 要 不 要 告 訴 屋 企 我 有 陰 陽 眼 呢 ﹖
都 是 不 要 了 ﹐ 免 得 他 們 擔 心 。
但 不 說 的 話 ﹐ 如 果 有 什 麼 怪 異 行 動 ﹐ 便 會 嚇 壞 他 們 吧 ﹖
說 ﹖ 不 說 ﹖ 說 ﹖ 不 說 ﹖
還 是 不 說 了 ﹐ 將 來 的 事 將 來 才 算 啦 ﹗
想 著 想 著 ﹐ 媽 已 經 煮 好 晚 飯 ﹐ 食 飯 先 ﹗
入 到 飯 廳 ﹐ 見 到 爸 ﹐ 見 到 媽 ﹐ 見 到 哥 ﹐ 咦 ﹖ 還 有 一 個 婆 婆 ﹖ 還 望 住 我 添 喎 ﹗
又 見 鬼 了 ﹗
媽 見 我 呆 住 ﹐ 便 問 我 做 什 麼 ﹖ 我 說 我 忘 了 關 電 腦 ﹐ 暗 地 向 婆 婆 打 了 個 眼 色 ﹐ 婆 婆 便 跟 我 入 房 。
經 過 小 恩 之 後 ﹐ 我 對 鬼 無 以 前 的 抗 拒 ﹐ 鬼 以 前 都 是 人 ﹐ 有 人 性 ﹐ 有 人 情 味 的 ﹗
一 入 到 房 ﹐ 婆 婆 慈 祥 地 說 ﹕ “ 你 食 飯 先 啦 ﹗ 我 不 趕 時 間 啊 ﹗ ”
嗚 嗚 ﹗ 我 想 起 我 親 婆 婆 ﹐ 她 很 疼 錫 我 ﹐ 時 時 買 雞 旦 仔 給 我 和 哥 ﹐ 不 過 她 已 經 去 了 好 幾 年 了 。 。 。
“ 好 啦 好 啦 ﹗ 你 等 等 我 啦 ﹗ ” 忍 住 眼 淚 出 番 去 。
很 快 地 食 完 飯 ﹐ 很 快 地 洗 完 碗 ﹐ 很 快 地 返 入 房 。
婆 婆 說 ﹕ “ 我 個 孫 女 都 應 該 和 你 差 不 多 大 了 ﹗ ”
我 用 手 遮 住 額 頭 ﹐ 行 去 婆 婆 身 邊 ﹐ 婆 婆 摸 摸 我 的 頭 ﹐ 說 ﹕ “ 不 過 可 能 不 像 你 這 麼 乖 ﹗ ” 嘻 嘻 ﹗ 婆 婆 讚 我 喎 ﹗
我 問 ﹕ “ 你 家 人 在 那 裡 呀 ﹖ ” “ 他 們 在 外 國 ﹐ 唉 ﹗ 他 們 知 道 沒 有 呢 ﹖ ”
“ 你 要 不 要 我 幫 你 通 知 他 們 呀 ﹖ ”
“ 不 用 了 ﹗ 我 只 想 返 屋 企 見 見 老 伴 ﹐ 不 過 屋 企 門 口 有 度 鎮 宅 符 ﹐ 本 來 用 來 守 門 口 ﹐ 但 是 現 在 連 我 也 不 能 入 。 。 。 ”
“ 我 應 該 怎 樣 做 呀 ﹖ ”
“ 用 一 塊 紅 布 遮 住 佢 ﹐ 我 就 可 以 入 屋 了 。 ”
紅 布 ﹖ 哈 ﹗ 以 前 上 家 政 課 時 好 像 有 用 剩 。 。 。
找 到 了 ﹐ 起 程 ﹗ 又 和 媽 說 我 去 散 步 了 ﹗
婆 婆 住 在 我 隔 幾 條 街 ﹐ 是 一 座 很 舊 的 唐 樓 ﹐ 要 行 幾 層 樓 梯 ﹐ 真 不 明 白 她 的 子 女 怎 會 忍 心 要 兩 個 老 人 家 住 這 種 地 方 ﹗ 真 可 惡 ﹗ 家 有 一 老 ﹐ 如 有 一 寶 嘛 ﹗
不 過 可 能 家 家 有 本 難 唸 的 經 啦 ﹗
街 上 人 多 ﹐ 所 以 我 們 沒 有 交 談 。
到 門 口 了 ﹗ 我 恭 恭 敬 敬 地 向 門 口 的 地 主 和 門 神 拜 了 一 拜 （ 婆 婆 教 的 ﹗ ） ﹐ 之 後 便 想 拿 出 紅 布 ﹐ 不 過 先 看 清 楚 有 沒 有 人 。 。 。
“ 喂 ﹗ 你 鬼 鬼 祟 祟 做 什 麼 呀 ﹖ ” 聲 音 從 後 面 來 ﹗ 誰 ﹖ 門 神 ﹖ 地 主 ﹖
轉 頭 一 睇 ﹐ 弊 ﹗ 比 門 神 和 地 主 都 恐 怖 ﹗
是 。 。 。 “ 警 察 ﹗ 別 亂 動 ﹗ ”
慘 啦 ﹗ 怎 解 釋 呢 ﹖ 探 朋 友 ﹖ 我 連 婆 婆 姓 什 麼 也 不 知 道 喎 ﹗ 婆 婆 怕 了 度 符 ﹐ 一 早 避 開 到 樓 下 ﹐ 也 不 能 上 來 。
又 想 起 電 視 成 日 出 那 句 ﹕ 不 是 事 必 要 你 講 ﹐ 你 有 權 保 持 沉 默 。 。 。
所 以 ﹐ 我 保 持 沉 默 ﹗
警 察 叔 叔 ﹐ 不 ﹐ 警 察 哥 哥 說 ﹕ “ 身 份 証 ﹗ ”
我 照 做 ﹐ 忍 不 住 問 ﹕ “ 你 信 不 信 有 鬼 架 ﹖ ”
不 問 尤 自 可 ﹐ 一 問 把 幾 火 ﹗ 警 察 哥 哥 發 怒 ﹕ “ 你 別 以 為 用 鬼 可 以 嚇 倒 我 ﹗ 裝 神 整 鬼 的 ﹗ 究 竟 想 做 什 麼 ﹖ ”
他 竟 然 不 信 有 鬼 ﹖ 我 這 幾 日 才 見 完 兩 隻 ﹐ 他 以 為 我 耍 他 ﹖ 我 沒 那 種 空 ﹗
我 不 理 他 ﹐ 飛 快 地 拿 出 紅 布 ﹐ 飛 快 地 遮 住 度 符 ﹐ 飛 快 地 叫 “ 婆 婆 ﹐ 快 ﹗ ”
我 的 動 作 太 快 了 ﹐ 他 阻 也 阻 不 了 ﹐ 只 能 目 瞪 口 呆 地 望 著 我 。 看 著 婆 婆 入 了 屋 ﹐ 我 收 起 紅 布 ﹐ 問 那 警 察 ﹕ “ 我 就 是 想 這 樣 ﹗ 要 坐 監 嗎 ﹖ ”
警 察 哥 哥 無 可 奈 何 ﹐ 只 好 放 我 走 ﹐ 呼 ﹗ 好 彩 ﹗
返 到 屋 企 ﹐ 覺 得 警 察 哥 哥 好 面 善 ﹐ 到 底 像 誰 呢 ﹖ 像 某 明 星 呢 ﹖
第 二 日 ﹐ 我 經 過 婆 婆 屋 企 ﹐ 忍 不 住 想 上 去 看 看 婆 婆 ﹐ 但 又 怕 撞 見 那 警 察 。
日 光 日 白 ﹐ 他 應 該 返 工 了 吧 ﹖
去 到 門 口 ﹐ 只 聽 見 一 個 婦 人 的 聲 音 ﹕ “ 阿 爸 ﹐ 你 跟 我 們 去 澳 洲 啦 ﹗ 剩 得 你 一 個 留 在 這 兒 ﹐ 我 們 好 擔 心 ｏ架 ﹗ 最 多 帶 阿 媽 的 靈 位 一 起 去 啦 。 。 。 ”
哦 ﹗ 原 來 不 是 子 孫 不 孝 ﹐ 只 是 老 人 家 不 喜 歡 ‘ 鬼 ’ 地 方 ｏ者 ﹗
我 還 是 不 要 阻 住 婆 婆 享 受 天 倫 之 樂 ﹐ 正 想 落 樓 ﹐ 卻 聽 見 婆 婆 的 聲 音 ﹕ “ 多 謝 你 ﹗ ”
我 又 做 了 一 件 好 事 了 ﹗
今 日 開 始 ﹐ 我 又 要 變 回 上 班 一 族 ﹗
死 迫 爛 擠 上 巴 士 ﹐ 午 餐 只 得 半 小 時 ﹐ 朝 八 晚 十 無 Ｏ Ｔ ﹐ 做 到 你 死 你 的 事 ﹗
幸 好 公 司 離 家 不 遠 ﹐ 如 果 真 的 不 舒 服 ﹐ 都 可 以 即 刻 返 屋 企 休 息 ﹗
不 過 ﹐ 同 事 為 我 開 了 個 小 型 ｐ ａ ｒ ｔ ｙ ﹐ 都 算 雪 中 送 炭 ﹐ 不 止 炭 ﹐ 還 有 一 份 份 文 件 ﹐ 和 一 句 話 ﹕ “ 沒 了 你 真 的 不 成 呀 ﹗ ”唯 有 安 慰 自 己 ﹐ 能 者 多 勞 啦 ﹗
不 過 能 者 的 結 果 是 一 對 黑 無 可 黑 的 黑 眼 圈 ﹗我 想 今 晚 要 在 公 司 留 宿 了 ﹗
深 夜 十 二 點 幾 啦 ﹗ 我 一 面 做 ﹐ 一 面 哼 ﹕ 日 日 做 到 無 停 手 ﹐ 做 ﹗ 做 ﹗ 無 停 手 ﹗
我 停 了 手 ﹐ 因 為 有 聲 ﹗ 有 人 叫 “ 小 姐 ﹗ 小 姐 ﹗ ”
誰 ﹖ 這 個 時 候 ﹐ 我 怕 賊 多 過 怕 鬼 ﹐ 但 我 已 經 鎖 了 門 ﹐ 賊 不 可 能 無 聲 無 息 入 到 來 ﹐ 亦 沒 有 理 由 有 禮 貌 地 打 招 呼 ﹗
那 麼 。 。 。 撥 開 頭 髮 先 ﹗
“ 小 姐 ﹗ 小 姐 ﹗ ” 又 來 了 ﹗
從 文 件 堆 抬 起 頭 來 ﹐ 只 見 不 遠 的 角 落 站 著 一 個 男 子 ﹐ 又 是 那 種 白 ﹗
“ 先 生 ﹐ 請 問 有 什 麼 可 以 幫 到 你 ﹖ ” 職 業 病 ﹗
“ 我 女 朋 友 要 自 殺 ﹐ 求 求 你 救 救 她 ﹗ ”
“ ｏ 下 ﹖ 她 在 那 裡 呀 ﹖ ”
他 指 了 指 斜 對 面 座 大 廈 ﹐ 事 不 宜 遲 ﹐ 一 手 拿 起 手 提 電 話 ﹐ 一 面 跑 去 電 梯 ﹐ 一 面 問 ﹕“ 那 座 大 廈 那 層 幾 號 ﹖ ”
報 完 警 一 直 跑 ﹐ 一 直 跑 ﹐ 跑 到 那 大 廈 樓 下 嫌 電 梯 太 慢 ﹐ 又 跑 了 八 層 樓 梯 ﹐ 跑 死 人 了 ﹗
到 門 口 ﹐ 見 不 到 入 面 的 情 況 ﹐ 唯 有 用 力 拍 門 。 那 男 鬼 伸 頭 入 屋 ﹐ 我 突 然 發 現 陰 陽 眼 的 好 處 ﹕ 我 不 用 怕 有 鬼 偷 看 我 洗 澡 了 ﹗
他 驚 叫 ﹕ “ 佢 又 割 脈 又 食 安 眠 藥 呀 ﹗ ”
ｏ下 ﹗ 那 麼 嚴 重 ﹖ 好 ﹗ 我 撞 門 ﹗ 一 撞 ﹗ 好 痛 ﹗ 門 仍 然 絲 毫 無 損 ﹗ 下 次 電 視 再 播 這 種 鏡 頭 時 要 說 明 在 家 的 小 孩 子 不 要 學 。
正 想 再 撞 ﹐ 消 防 員 來 了 ﹐ 好 彩 ﹗ 否 則 ﹐ 可 能 我 撞 死 了 也 救 不 到 入 面 那 位 。 消 防 員 剛 撞 開 門 ﹐ 警 察 和 醫 務 人 員 也 來 了 ﹐ 那 女 子 也 順 利 救 出 了 ﹐ 幸 好 發 現 得 早 ﹐ 無 大 礙 了 ﹗
“ ｏ下 ﹗ 又 是 你 ﹖ ” 聽 到 有 人 說 話 ﹐ 轉 頭 一 看 ﹐ 冤 家 路 窄 ﹐ 又 是 他 ﹗ 那 警 察 ﹗ ﹗
例 牌 要 落 口 供 ﹐ 救 人 時 想 不 到 這 個 關 節 眼 ﹐ 就 係 應 該 怎 樣 和 警 方 解 釋 呢 ﹖ 早 知 道 報 完 警 就 閃 啦 ﹗
“ 你 叫 什 麼 名 ﹖ ”
“ 溫 小 柔 。 ” 我 覺 得 我 像 個 犯 人 。
警 察 哥 哥 問 ﹕ “ 你 認 識 傷 者 嗎 ﹖ ”
我 搖 頭 。
“ 你 怎 知 道 她 自 殺 ﹖ ” 唉 ﹗ 一 言 難 盡 ﹗
我 抬 起 頭 ﹐ 直 望 著 他 ﹐ 再 一 次 問 他 ﹕ “ 你 信 不 信 有 鬼 ﹖ ” 或 者 我 的 表 情 太 嚴 肅 ﹐ 把 他 嚇 了 一 呆 。
之 後 他 打 哈 哈 ﹕ “ 你 神 經 病 架 ﹗ 別 那 麼 沒 科 學 常 識 啊 ﹗ ”
“ 杰 仔 ﹗ 不 要 亂 說 話 ﹗ 寧 可 信 其 有 ﹐ 不 可 信 其 無 ﹗ ” 隔 離 一 個 中 年 男 子 說 ﹐ 他 的 上 司 吧 ﹗
“ 阿 頭 ﹗ 那 她 怎 麼 呀 ﹖ ” 他 指 我 。
“ 她 殺 人 放 火 嗎 ﹖ 還 不 放 人 想 請 人 食 消 夜 呀 ﹖ ” 阿 頭 好 英 呀 ﹗ 我 差 點 企 起 身 鼓 掌 ﹗
“ 我 想 見 見 傷 者 呀 ﹗ ” 我 忍 住 笑 說 。
“ 杰 仔 ﹐ 比 個 機 會 你 ﹐ 你 帶 她 去 啦 ﹗ ” 說 完 曖 昧 地 笑 ﹐ 我 對 他 的 好 感 全 消 。
沉 默 ﹐ 沉 默 ﹐ 難 受 的 沉 默 ﹗
一 路 上 ﹐ 我 倆 都 保 持 沉 默 ﹐ 也 不 想 打 開 話 題 。 我 恨 他 不 信 有 鬼 ﹐ 最 憎 人 不 信 我 ﹗ 路 程 並 不 遠 ﹐ 但 感 覺 上 好 似 行 了 十 世 ﹗
他 停 在 一 間 病 房 門 口 ﹐ 說 ﹕ “ 到 了 ﹗ 神 婆 ﹗ ”
神 婆 ﹖ ﹖ ﹗ ﹗ 我 憤 怒 到 說 不 出 話 ﹐ 狠 狠 地 瞪 了 他 一 眼 ﹐ 破 口 大 罵 ﹕ “ 你 未 見 過 鬼 就 說 沒 有 ﹐ 才 沒 有 科 學 常 識 ﹗ 夏 蟲 不 語 冰 ﹐ 你 就 是 春 蟲 ﹗ ” 之 後 ﹐ 一 把 更 大 的 聲 音 ﹕ “ 吵 什 麼 呀 ﹖ 這 裡 是 醫 院 來 的 ﹗ 耍 花 槍 就 回 家 吧 ﹗ ”
是 護 士 長 呀 ﹗
“ 最 衰 都 是 你 這 臭 虫 ﹗ 哼 ﹗ ” 我 丟 下 這 句 話 ﹐ 便 走 入 病 房 ﹐ 不 理 他 ﹗
一 入 房 ﹐ 果 然 ﹐ 那 隻 鬼 果 然 在 房 裡 ﹐ 呆 呆 地 看 著 病 床 上 的 她 。
“ 她 沒 事 了 ﹗ 明 日 應 該 會 醒 了 ﹐ 放 心 啦 ﹗ ” 我 安 慰 他 。
他 抬 起 頭 ﹐ 雙 眼 哀 傷 得 令 人 心 碎 。 。 。 我 只 要 望 他 多 一 眼 ﹐ 眼 淚 便 要 流 出 來 ﹐ 我 不 敢 再 望 他 。
“ 她 為 我 而 死 。 。 。 佢 想 殉 情 。 。 。 ” 他 喃 喃 地 說 。
“ 我 愛 她 ﹐ 我 不 要 她 為 我 而 死 ﹐ 我 要 她 忘 記 我 ﹐ 活 得 開 開 心 心 ﹗ ” 愛 情 真 偉 大 ﹗
“ 她 以 為 死 了 便 可 以 和 我 一 起 ﹐ 但 她 不 知 道 ﹐ 自 殺 的 人 到 陰 間 會 受 到 嚴 厲 的 刑 罰 ﹐我 們 一 樣 不 能 在 一 起 。 ”
“ 通 知 她 的 家 人 沒 有 ﹖ ” 他 問 。
“ 通 知 了 ﹐ 她 媽 媽 由 外 地 趕 緊 回 來 ﹐ 應 該 她 醒 返 之 前 會 到 。 。 。 ”
“ 那 我 就 放 心 ﹐ 她 好 錫 她 媽 咪 ﹐ 應 該 不 會 再 尋 死 。 今 次 真 的 不 知 道 應 該 怎 樣 多 謝 你 好 。 。 。 ”
“ 不 用 客 氣 ﹐ 好 了 ﹐ 我 要 回 公 司 了 ﹐ 我 趕 住 交 文 件 呀 。 。 。 ”
“ 好 啦 ﹗ 不 過 下 次 不 要 再 開 Ｏ Ｔ 開 到 這 麼 晚 了 ﹐ 三 日 前 我 就 是 這 樣 被 人 劫 殺 。 。 。 ” 唉 ﹗ 真 的 不 知 應 該 說 什 麼 ﹗
離 開 醫 院 時 ﹐ 天 也 快 光 了 ﹐ 我 終 於 完 成 了 ﹗
頂 不 住 啦 ﹗ 不 請 一 日 假 回 家 睡 一 餐 飽 也 不 成 ﹗
睡 了 個 靚 覺 ﹐ 精 神 爽 利 ﹗ 咦 ﹖ 隔 離 的Ａｎｇｅｌ 的 樣 子 為 什 麼 這 麼 倦 呀 ﹖
“ 我 晚 晚 都 發 惡 夢 呀 ﹗ 夢 見 有 人 扯 我 ﹐ 扯 手 扯 腳 又 扯 頭 髮 ﹗ ” 嘩 ﹗ 個 夢 真 的 好 惡 ﹗惡 到 貪 靚 的 Ａ ｎ ｇ ｅ ｌ 連 黑 眼 圈 也 跑 了 出 來 ﹗
“ 發 夢 ﹖ 一 開 工 就 發 夢 ﹐ 沒 事 做 嗎 ﹖ ” 我 開 始 發 現 ﹐ 老 闆 比 鬼 還 恐 怖 ﹗ 神 出 鬼 沒 之 餘 還 整 日 鬧 人 ﹗
但 Ａｎｇｅｌ 的 面 色 實 在 差 得 令 人 擔 心 。 。 。
去 Ｔｏｉｌｅｔ 洗 手 時 ﹐ 竟 見 Ａｎｇｅｌ 手 腕 上 有 一 大 道 瘀 痕 ﹗誰 會 這 樣 狠 心 ﹐ 對 嬌 小 玲 瓏 的 Ａｎｇｅｌ 下 這 種 毒 手 ﹖
“ 一 睡 醒 便 是 這 樣 了 ﹗ 夢 見 被 人 扯 那 裡 ﹐ 第 二 早 便 瘀 在 那 裡 。 。 。 ” 愁 眉 苦 臉 的 Ａｎｇ ｅ ｌ 說 。
似 乎 不 是 做 惡 夢 那 樣 簡 單 。 。 。
放 工 了 ﹗ 我 見 一 場 同 事 ﹐ 便 送 Ａ ｎ ｇ ｅ ｌ 回 家 去 。
Ａ ｎ ｇ ｅ ｌ 上 星 期 搬 了 出 來 住 ﹐ 又 是 和 家 人 相 見 好 ﹐ 同 住 難 的 好 例 子 ﹗
一 入 了 屋 ﹐ 便 知 道 大 件 事 了 ﹗一 家 四 口 ﹐ 本 來 應 該 是 一 個 幸 福 小 家 庭 ﹐ 但 他 們 正 用 怒 目 狠 狠 地 瞪 著 我 們 ﹗ ﹗
Ａ ｎ ｇ ｅ ｌ 自 己 一 個 人 住 ﹐ 這 兩 大 兩 小 的 一 定 是 。 。 。
我 雖 然 知 道 我 的 前 額 可 以 保 護 我 ﹐ 但 那 四 鬼 的 眼 神 仍 然 令 我 心 寒 。
如 果 眼 睛 能 殺 人 ﹐ 我 不 知 被 這 八 隻 眼 殺 了 多 少 次 ﹗
Ａ ｎ ｇ ｅ ｌ 入 了 房 ﹐ 我 便 裝 作 什 麼 也 看 不 到 ﹐ 考 慮 應 該 怎 麼 辦 。
“ 別 裝 了 ﹐ 我 知 道 你 見 得 到 我 們 的 。 ” 被 揭 穿 了 ﹐ 真 丟 臉 ﹗
我 便 問 他 們 ﹕ “ 你 們 想 怎 樣 ﹖ ”
“ 這 是 我 們 的 家 ﹐ 我 們 不 歡 迎 你 ﹗ 叫 她 快 點 搬 走 ﹐ 否 則 ﹐ 休 怪 我 不 客 氣 ﹗ ” 男 鬼 冷 冷 的 說 。
我 還 想 說 話 ﹐ 一 隻 小 鬼 已 經 拿 起 一 隻 杯 迎 頭 迎 面 掉 過 來 ﹗ 我 閃 ﹗
我 很 憤 怒﹐正 想 行 近 給 他 們 一 點 教 訓﹐Ａｎｇｅｌ 聽 見 杯 著 地 的 聲 音 便 出 來 問 ﹕“ 什 麼 事 ﹖ ”
“ 沒 事 ﹐ 弄 跌 了 一 隻 杯 罷 了 。 ” 我 一 面 說 ﹐ 一 面 想 ﹕ “ 他 們 和 小 恩 等 不 同 ﹐ 難 道 就 是 冤 鬼 ﹖ ”我 也 興 幸 自 己 沒 有 輕 舉 妄 動 ﹐ 否 則 我 走 後 ﹐ 他 們 不 知 道 會 怎 樣 對 付 Ａｎｇｅｌ。
我 沒 有 對 Ａｎｇｅｌ 說 出 真 相 ﹐ 只 苦 口 婆 心 地 勸 她 暫 時 搬 回 和 家 人 住 ﹐ 我 也 不 想 叫 法 師 或 高 僧 對 付 他 們 ﹐ 因 為 我 怕 對 他 們 和 Ａｎｇｅｌ 都 有 壞 影 響 。
下 次 見 到 鬼 差 時 再 告 訴 他 吧 ﹗ 他 應 該 有 更 好 的 方 法 吧 ﹗ 不 過 不 知 道 下 次 是 何 時 了 。順 便 可 以 問 問 他 有 什 麼 方 法 可 以 避 開 七 日 之 期 。 。 。
幾 日 後 ﹐ 收 拾 舊 報 紙 時 ﹐ 一 份 半 年 前 的 報 紙 竟 有 一 則 這 樣 的 新 聞 頭 條 ﹕ “ 樂 極 生 悲 ﹐一 家 四 口 遊 車 河 ﹐ 竟 招 死 神 的 呼 召 ” 。 。 。
意 想 不 到 ﹗
實 在 太 意 外 了 ﹗ 我 中 學 的 朋 友 竟 然 結 了 婚 ﹐ 還 生 了 一 個 女 兒 ﹗ 我 們 還 很 年 青 的 喔 ﹗山 長 水 遠 去 她 的 家 探 她 ﹐ 談 天 說 地 了 一 大 輪 ﹐ 逗 逗 可 愛 的 小 人 兒 ﹐ 不 經 不 覺 已 經 很 晚 了 ﹐ 天 還 好 像 想 下 大 雨 ﹐ 我 便 急 急 地 告 辭 了 。
我 坐 巴 士 回 市 區 ﹐ 一 上 了 車 ﹐ 傾 盆 大 雨 便 來 了 ﹐ 好 彩 ﹗
我 坐 在 門 旁 的 位 子 ﹐ 想 起 朋 友 說 ﹕ “ 你 也 別 以 為 自 己 還 年 輕 ﹐ 女 人 的 青 春 並 不 是 很 長 久 ﹐ 還 是 快 點 找 個 好 人 吧 ﹗ ”
好 人 ﹖ 還 有 嗎 ﹖
這 時 ﹐ 巴 士 經 過 一 個 樹 林 時 ﹐ 竟 見 一 個 女 子 淋 著 雨 跑 出 來 ﹐ 她 跑 向 巴 士 ﹐ 我 才 看 清 楚 ﹐ 雨 點 穿 過 她 的 身 子 ﹐ 她 不 是 人 ﹗
一 眨 眼 ﹐ 那 女 子 便 上 了 巴 士 。她 坐 在 我 不 遠 處 ﹐ 用 懇 求 的 目 光 看 著 我 ﹐ 一 定 有 事 要 我 幫 忙 了 ﹐ 但 現 在 不 是 說 話 的 好 時 候 ﹐ 我 不 要 別 人 以 為 我 自 言 自 語 。
我 拿 出 手 電 ﹐ 裝 模 作 樣 地 按 了 幾 個 數 字 ﹐ 看 著 她 對 手 電 說 ﹕ “ 有 什 麼 便 說 出 來 吧 ﹐ 我 正 在 聽 ﹗ ”
她 哭 訴 ﹕ “ 我 死 得 好 慘 呀 ﹗ ” 我 看 得 出 。 。 。
她 訴 說 她 的 故 事 。原 來 兩 日 前 她 和 幾 個 朋 友 來 去 這 裡 附 近 遠 足 ﹐ 和 朋 友 走 失 了 ﹐ 她 迷 路 了 ﹐ 天 也 黑 了 ﹐ 正 在 徬 惶 無 助 之 時 ﹐ 遇 見 一 個 男 子 ﹐ 她 還 以 為 得 救 ﹐ 豈 料 那 男 子 見 她 獨 自 一 人 ﹐ 便 起 了 歪 念 。 。 。
她 拼 死 掙 扎 ﹐ 那 男 子 便 錯 手 將 她 殺 死 ﹐ 把 她 的 屍 體 埋 在 樹 林 裡 。
她 說 ﹕ “ 我 找 了 一 日 ﹐ 才 找 到 樹 林 的 出 路 。 家 人 還 以 為 我 只 是 失 蹤 ﹐ 我 沒 有 辦 法 令 他 們 知 道 我 已 經 遭 遇 不 測 。 。 。 ”
她 跟 我 回 家 ﹐ 我 們 躲 在 房 裡 ﹐ 我 問 ﹕ “ 那 我 該 做 什 麼 ﹖ ”
“ 幫 我 報 警 ﹐ 把 我 的 屍 體 找 出 來 ﹗ ”
報 警 ﹖ 我 猶 豫 ﹐ 他 們 會 相 信 嗎 ﹖ 他 們 會 理 會 嗎 ﹖
“ 你 記 得 你 的 屍 體 在 那 裡 嗎 ﹖ ”
她 點 了 點 頭 。 我 想 了 一 想 ﹐ 還 是 我 自 己 先 把 屍 體 找 出 ﹐ 再 報 警 。當 然 不 是 現 在 了 ﹐ 讓 我 休 息 一 下 ﹐ 明 天 日 光 日 白 才 去 吧 ﹗ 幸 好 明 天 是 星 期 日 。
和 她 一 起 出 發 ﹐ 正 在 街 上 等 的 士 ﹐ 咦 ﹖ 對 面 馬 路 的 不 是 杰 仔 嗎 ﹖ 我 靈 機 一 動 ﹐ 跑 去 他 面 前 ﹕ “ 你 不 是 不 信 有 鬼 的 嗎 ﹖ 要 不 要 跟 我 來 ﹐ 我 証 明 給 你 看 ﹗ ”哈 哈 ﹗ 要 我 自 己 一 個 找 屍 體 ﹐ 我 其 實 怕 得 很 ﹗
“ 去 便 去 ﹐ 我 才 不 怕 你 ﹗ ” 我 才 怕 你 不 肯 去 ﹗
二 人 一 鬼 上 了 的 士 ﹐ 他 問 ﹕ “ 你 想 怎 樣 証 明 ﹖ ”
“ 幫 隻 鬼 找 屍 體 ﹗ ”
的 士 大 哥 用 詑 異 的 眼 神 看 著 我 們 ﹐ 杰 仔 說 ﹕ “ 開 玩 笑 吧 ﹗ 別 理 她 ﹗ ” 之 後 我 倆 也 不 便 再 說 下 去 。
改 變 話 題 。
杰 仔 又 說 ﹕ “ 你 叫 溫 小 柔 ﹐ 怎 麼 你 一 點 也 不 溫 柔 ﹖ ”
“ 都 說 明 是 小 柔 ﹐ 當 然 是 小 小 溫 柔 啦 ﹗ ”
“ 好 似 小 小 也 沒 有 喎 。 。 。 ”
“ 我 才 不 讓 你 見 ﹗ ”
說 著 說 著 ﹐ 已 經 到 了 。杰 仔 跟 我 ﹐ 我 跟 女 鬼 ﹐ 進 入 了 樹 林 。
一 路 上 ﹐ 我 向 杰 仔 說 出 了 整 件 事 。 杰 仔 說 ﹕ “ 屍 體 ﹖ 發 生 了 命 案 ﹐ 為 什 麼 不 報 警 ﹖ ”
“ 你 們 會 相 信 嗎 ﹖ ”
“ 我 現 在 也 不 相 信 啊 ﹗ 等 我 見 到 屍 體 再 說 吧 ﹗ ”
跟 女 鬼 行 了 一 大 段 路 ﹐ 轉 了 幾 十 個 彎 之 後 ﹐ 女 鬼 停 在 一 棵 大 樹 下 ﹐說 ﹕ “ 便 是 這 兒 了 ﹗ ” 當 真 ﹖ 每 一 棵 樹 都 差 不 多 樣 子 。 。 。 但 沒 理 由 不 信 她 吧 。 。 。
蹲 下 身 ﹐ 正 打 算 用 手 掘 泥 ﹐ 杰 仔 卻 喝 止 我 ﹕ “ 你 要 幹 什 麼 ﹖ ”
“ 掘 屍 體 囉 ﹗ ” 愚 蠢 的 問 題 。
“ 站 在 一 旁 吧 ﹗ ” 說 完 他 便 蹲 下 身 ﹐ 自 己 掘 。 又 幾 ｍ ａ ｎ 喎 ﹗
掘 呀 掘 呀 ﹐ 越 掘 越 深 ﹐ 我 也 越 來 越 不 安 ﹐ 望 向 女 鬼 ﹐ 她 也 越 來 越 不 安 。什 麼 也 掘 不 到 ﹐ 只 有 一 大 個 洞 。
女 鬼 喃 喃 地 說 ﹕ “ 莫 非 記 錯 了 ﹖ ”
我 只 好 對 杰 仔 說 ﹕ “ 好 像 記 錯 了 。 。 。 ”
杰 仔 十 隻 指 頭 也 破 損 了 ﹐ 憤 怒 地 說 ﹕ “ 你 玩 夠 了 沒 有 ﹖ 我 再 也 不 信 你 了 ﹗ ”說 完 轉 身 便 走 ﹗ 我 想 留 著 他 ﹐ 但 實 在 說 不 出 口 ﹐ 只 好 眼 睜 睜 的 看 著 他 的 背 影 ﹐ 直 到 連 背 影 也 不 見 了 ﹐ 我 才 嘆 了 一 口 氣 ﹐ 對 女 鬼 說 ﹕ “ 我 們 繼 續 吧 。 ”
一 直 找 ﹐ 找 到 天 黑 ﹐ 我 才 發 現 我 迷 路 了 ﹗ 又 餓 又 倦 ﹐ 坐 下 休 息 一 會 吧 ﹗咦 ﹖ 腳 步 聲 ﹖ 是 杰 仔 ﹖ ﹖
正 想 轉 頭 ﹐ 女 鬼 卻 說 ﹕ “ 是 兇 手 ﹐ 快 逃 ﹗ ” 但 太 遲 了 ﹐ 一 把 文 質 彬 彬 的 聲 音 響 起 ﹕ “ 小 姐 ﹐ 妳 沒 事 吧 ﹗ ”
我 好 怕 ﹐ 不 轉 身 ﹐ 口 卻 大 聲 地 說 ﹕ “ 別 管 我 ﹗ 我 男 朋 友 快 到 了 。 ” 腳 也 不 停 下 ﹐ 更 越 行 越 快 。
但 那 男 人 也 越 追 越 快 ﹐ 仍 是 斯 文 淡 定 地 說 ﹕ “ 沒 有 人 會 在 樹 林 裡 等 人 的 。 。 。 ” 我 一 聽 見 ﹐ 便 飛 快 地 跑 ﹐ 跑 呀 跑 呀 ﹐ 哎 呀 ﹗ 我 被 地 上 的 樹 枝 絆 倒 了 ﹗ 而 那 男 人 已 經 站 在 我 的 面 前 。 。 。
“ 救 命 呀 ﹗ 救 命 呀 ﹗ ” 我 放 聲 大 叫 。 男 人 卻 冷 冷 地 笑 ﹐ 之 後 便 向 我 撲 過 來 ﹐ 這 時 有 人 從 後 面 拉 了 我 一 把 ﹐ 剛 好 避 開 了 。 謝 天 謝 地 ﹗ 是 那 女 鬼 ﹗
她 扶 我 起 身 ﹐ 我 倆 繼 續 跑 。
男 人 呆 了 一 呆 之 後 便 繼 續 他 的 追 逐 ﹐ 而 我 快 要 筋 疲 力 盡 了 。 那 男 人 又 是 一 撲 ﹐ 把 我 按 在 地 上 ﹐ 我 很 冷 靜 的 等 機 會 跌 他 幾 腳 ﹐ 但 他 卻 把 我 的 頭 狠 狠 地 撞 在 地 上 。 。 。 。
我 從 迷 糊 中 甦 醒 ﹐ 咦 ﹖ 搖 下 搖 下 的 ﹖ 我 在 坐 船 嗎 ﹖
想 起 之 前 的 事 ﹐ 我 大 叫 一 聲 ﹗卻 聽 見 一 把 聲 音 ﹕ “ 別 叫 別 叫 ﹗ 我 耳 聾 了 ﹗ ”這 次 真 的 是 杰 仔 ﹗ 我 不 是 在 做 夢 嗎 ﹖
連 忙 張 開 眼 ﹐ 自 己 衣 著 整 齊 ﹐ 我 的 頭 和 杰 仔 的 相 距 不 足 三 厘 米 ﹐ 剛 剛 我 正 在 他 的 耳 邊 大 叫 。
別 想 得 那 麼 曖 昧 ﹐ 其 實 是 我 暈 倒 ﹐ 所 以 他 背 著 我 行 走 。 剛 才 實 在 太 可 怕 了 ﹗ 我 情 不 自 禁 地 雙 手 緊 緊 地 摟 抱 他 的 頸 ﹐ 他 柔 聲 說 ﹕ “ 別 怕 別 怕 ﹐ 沒 事 了 ﹗ ”
過 了 一 會 ﹐ 我 才 記 得 問 他 ﹕ “ 你 怎 會 找 我 的 ﹖ ”
“ 我 相 信 你 了 ﹐ 當 我 想 走 出 樹 林 時 ﹐ 見 到 一 樣 白 色 反 光 奇 怪 的 物 件 ﹐ 看 清 楚 ﹐ 原 來 是 一 隻 球 鞋 ﹐ 於 是 我 便 繼 續 掘 ﹐ 終 於 找 到 我 們 想 找 的 屍 體 。 。 。 ”
一 定 是 昨 晚 的 雨 把 埋 屍 的 泥 沖 走 了 ﹗
“ 之 後 我 擔 心 你 ﹐ 便 四 處 找 你 ﹐ 突 然 聽 見 後 面 傳 來 ‘ 撻 撻 ’ 聲 ﹐ 一 轉 身 便 看 見 你 躺 在 地 上 ﹐ 昏 迷 不 醒 。 ”
那 女 鬼 ﹗ 我 看 見 她 站 在 不 遠 處 ﹐ 用 擔 心 的 眼 神 望 著 我 。
“ 那 兇 手 呢 ﹖ ” 我 問 女 鬼 。
她 說 ﹕ “ 我 趁 兇 手 一 時 鬆 懈 ﹐ 便 捉 住 你 雙 手 ﹐ 一 巴 又 一 巴 的 打 到 他 面 上 ﹐ 他 嚇 得 跑 掉 了 。 。 。 之 後 我 便 抱 著 你 走 ﹐ 剛 巧 見 到 杰 仔 ﹐ 便 在 他 身 後 放 下 你 。 。 。 ”
“ 什 麼 兇 手 ﹖ 你 怎 會 暈 倒 的 ﹖ ” 杰 仔 一 頭 霧 水 。
我 簡 單 的 告 訴 他 我 的 經 過 ﹐ 之 後 從 他 背 上 跳 下 來 ﹐ 說 ﹕ “ 我 們 去 找 兇 手 ﹗ ”
“ 不 行 ﹗ 先 送 你 去 醫 院 ﹐ 我 再 通 知 上 頭 到 樹 林 搜 索 ﹐ 也 不 知 道 你 有 沒 有 撞 壞 腦 子 。 。 。 ”
也 好 ﹗ 我 的 頭 仍 然 痛 得 很 。
雖 然 沒 什 麼 大 礙 ﹐ 但 仍 要 做 一 大 堆 檢 查 ﹐ 之 後 醫 生 要 我 留 院 觀 察 一 晚 。 我 睡 了 一 覺 ﹐ 一 睡 醒 便 看 見 杰 仔 坐 在 我 身 邊 ﹐ 眼 神 有 點 憤 怒 ﹐ 女 鬼 則 在 角 落 ﹐ 也 有 點 不 忍 。
“ 那 畜 生 ﹗ 昨 晚 我 們 派 了 一 大 隊 人 去 搜 查 那 樹 林 ﹐ 竟 在 那 裡 一 共 找 出 了 三 具 女 屍 ﹗ ”
“ 三 具 ﹖ 都 是 那 兇 手 做 嗎 ﹖ ” 太 可 怕 了 ﹗ 我 差 點 成 為 第 四 具 。
“ 還 要 等 驗 屍 報 告 ﹐ 但 初 步 檢 驗 ﹐ 三 人 的 死 法 相 似 ﹐ 所 以 可 能 性 很 大 ﹗ ”
“ 你 還 記 得 兇 手 的 樣 子 嗎 ﹖ ”
我 記 得 不 太 清 楚 ﹐ 所 以 我 望 向 女 鬼 ﹐ 女 鬼 點 點 頭 ﹐ 我 說 ﹕ “ 認 得 。 ”
“ 那 我 們 去 做 拼 圖 吧 ﹗ ”
這 時 ﹐ 家 人 卻 蜂 擁 而 至 ﹐ 卻 看 見 杰 仔 正 扶 我 下 床 。 。 。
“ 你 就 是 和 他 去 樹 林 ﹖ ” 爸 問 。
“ 兩 個 人 ﹖ ” 媽 問 。
“ 孤 男 寡 女 ﹖ ” 哥 問 。
我 們 被 他 們 的 連 珠 砲 嚇 呆 了 ﹐ 他 們 卻 以 為 我 們 默 認 而 對 望 一 笑 ﹗ 氣 死 人 ﹗
“ 那 不 阻 礙 你 們 了 ﹐ 好 好 休 息 喔 ﹗ ” 三 人 來 去 如 風 ﹗
他 們 可 真 通 氣 ﹐ 可 惜 弄 錯 了 ﹐ 我 只 好 對 著 杰 仔 苦 笑 ﹗ ﹗ 旁 邊 的 女 鬼 卻 幸 災 樂 禍 ﹗
我 被 那 些 眼 耳 口 鼻 玩 弄 完 之 後 ﹐ 終 於 有 一 個 人 樣 拼 了 出 來 。 所 拼 出 的 那 個 人 竟 然 是 一 個 年 輕 的 生 物 系 教 授 ﹗ 更 查 出 其 中 一 個 受 害 人 還 是 他 的 學 生 呢 ﹗ 真 是 斯 文 敗 類 ﹗
而 有 我 這 個 人 （ 鬼 ） 証 和 留 在 我 身 上 的 衣 物 纖 維 作 物 証 ﹐ 他 當 然 不 能 逃 脫 。原 來 他 一 向 喜 歡 開 車 子 到 那 樹 林 搜 尋 植 物 標 本 ﹐ 有 一 次 碰 見 一 個 剛 和 男 朋 友 鬧 反 了 的 女 子 ﹐ 色 心 一 起 ﹐ 便 把 她 欺 侮 ﹐ 之 後 害 怕 名 譽 受 損 ﹐ 便 斬 草 除 根 。 。 。
有 了 第 一 次 ﹐ 他 更 大 膽 了 ﹐ 竟 然 約 了 一 個 女 學 生 到 樹 林 ﹐ 之 後 。 。 。
之 前 他 還 藉 詞 因 為 怕 引 起 其 他 學 生 不 滿 ﹐ 要 求 那 位 女 學 生 不 要 告 訴 別 人 ﹐ 所 以 沒 有 人 懷 疑 到 他 身 上 。
最 後 一 次 ﹐ 便 是 那 女 鬼 了 。 。 。
忙 了 幾 日 ﹐ 終 於 等 到 女 鬼 七 日 之 期 ﹐ 我 想 起 Ａ ｎ ｇ ｅ ｌ 的 家 鬼 ﹐ 便 和 她 一 起 等 鬼 差 。
女 鬼 問 ﹕ “ 你 覺 得 杰 仔 怎 樣 ﹖ ”
我 驚 訝 ﹕ “ 你 想 人 鬼 情 末 了 ﹖ ” 這 幾 天 我 們 和 他 朝 夕 相 對 ﹐ 莫 非 她 對 他 日 久 生 情 ﹖
“ 胡 說 ﹗ 我 是 說 你 呀 ﹗ ”
“ 說 我 ﹖ 說 我 什 麼 ﹖ ﹖ ”
“ 你 也 不 小 了 ﹐ 還 不 找 個 好 人 家 ﹖ ” 她 的 口 吻 很 像 我 的 中 學 同 學 ﹐ 而 我 除 了 哈 哈 ﹐ 哈 哈 之 外 ﹐ 也 不 知 該 說 什 麼 了 。
“ 你 別 哈 哈 了 ﹐ 我 可 見 他 對 你 不 錯 喔 ﹗ ”
“ 我 又 不 覺 得 喎 ﹗ ”
“ 他 討 厭 你 的 話 也 不 會 問 也 不 問 便 跟 你 去 樹 林 了 ﹐ 也 不 會 花 半 日 時 間 到 處 找 你 ﹐ 更 不 會 背 著 你 行 三 小 時 也 不 放 下 你 ﹐ 你 以 為 你 自 己 很 輕 嗎 ﹖ ”
三 小 時 ﹖ 怎 會 沒 有 人 告 訴 我 的 ﹐ 我 想 我 面 紅 了 。
“ 你 是 我 的 恩 人 ﹐ 我 也 想 你 好 的 ﹗ ”我 感 動 ﹐ 也 感 慨 ﹐ 我 們 的 友 誼 只 有 這 幾 天 ﹐ 以 後 可 後 會 無 期 了 。
這 時 ﹐ 鬼 差 到 了 。
哈 ﹗ 果 然 又 是 他 ﹐ 看 來 ﹐ 他 們 的 人 手 真 的 很 不 夠 啊 ﹗
我 把 那 － 家 鬼 的 事 告 訴 他 ﹐ 好 奇 地 問 ﹕ “ 有 什 麼 方 法 可 以 避 開 七 日 之 期 ﹖ ”
他 大 驚 ﹕ “ 你 不 是 想 用 吧 ﹖ ”
我 氣 道 ﹕ “ 我 都 未 死 ﹗ ”
“ 很 簡 單 ﹐ 有 些 反 追 蹤 裝 置 ﹐ 不 良 法 師 有 售 ﹐ 也 有 人 買 來 有 備 無 有 患 啊 ﹗ ” 他 說 ﹕“ 也 有 些
因 為 鬼 差 一 時 大 意 ﹐ 途 中 被 他 們 逃 脫 ﹐ 也 有 時 因 為 鬼 差 遲 到 ﹐ 那 家 鬼 不 是 我 接 的 ﹐ 所 以
我 也 不 太 清 楚 真 正 的 原 因 ﹐ 但 看 來 都 應 該 是 鬼 差 大 意 了 。 ”
他 又 說 ﹕ “ 所 以 鬼 差 的 責 任 很 重 大 的 ﹐ 別 小 看 我 喔 ﹗ ” 又 來 了 ﹗ 自 大 狂 ﹗
“ 還 有 時 因 為 弄 錯 人 呢 ﹗ ” 我 又 忍 不 住 要 掃 他 興 。
“ 嘻 嘻 ﹗ 不 和 你 說 了 ﹐ 我 要 捉 他 們 去 了 ﹗ ” 他 們便 不 見 了 。
他 們 的 嘻 笑 聲 仍 在 耳 邊 ﹐ 電 話 便 響 起 ﹐ 是 杰 仔 ﹗ 他 約 我 吃 飯 ﹐ 我 一 口 答 應 ﹐ 朋 友 們 常 常
說 女 孩 子 應 該 有 一 點 矜 持 ﹐ 我 好 像 一 點 也 沒 有 。 。 。
在 一 個 愉 快 的 環 境 下 晚 餐 ﹐ 他 說 ﹕ “ 你 可 知 道 為 什 麼 以 前 我 那 麼 討 厭 別 人 裝 神 弄 鬼嗎 ﹖
”
“ 其 實 是 小 學 的 時 候 被 同 學 扮 鬼 嚇 哭 了 ﹐ 別 問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 太 醜 了 ﹗ 上 年 舊 同 學 聚 會 時
他 們 還 拿 出 來 恥 笑 我 ﹐ 所 以 。 。 。 ”
哈 哈 ﹗ 童 年 陰 影 ﹗
之 後 我 便 說 出 我 的 鬼 故 事 。
“ 原 來 如 此 ﹐ 怪 不 得 那 天 你 會 在 我 的 樓 下 鬼 鬼 祟 祟 了 ﹐ 原 來 是 為 了 那 婆 婆 ﹗ 我 見 過 她 幾
次 ﹐ 每 次 都 會 打 招 呼 ﹐ 想 不 到 。 。 。 ”
“ 你 一 個 人 住 嗎 ﹖ ”
“ 不 ﹗ 我 和 兩 個 朋 友 一 起 住 ﹐ 父 母 都 在 外 地 ﹐ 不 亦 樂 乎 ﹐ 不 想 回 來 了 。 。 。 ”
“ 還 有 ﹖ ﹖ ” 我 聽 得 出 他 的 話 還 沒 有 說 完 。
“ 本 來 還 有 一 個 當 差 的 哥 哥 ﹐ 但 五 年 前 因 工 殉 職 ﹐ 我 就 是 想 繼 承 他 的 遺 願 ﹐ 所 以 當差 。 。 。 ”我 終 於 記 起 他 像 誰 ﹗ 鬼 差 ﹗ ﹗
“ 不 會 那 麼 巧 吧 ﹗ ” 他 喃 喃 地 說 ﹐ 但 我 說 出 鬼 差 的 特 徵 ﹐ 他 才 嘖 嘖 稱 奇 ﹗
一 說 到 鬼 差 ﹐ 我 們 的 話 題 便 滔 滔 不 絕 了 。我 也 很 高 興 ﹐ 以 後 終 於 有 一 個 傾 訴 鬼 怪 事 的 對
象 了 ﹗
是 時 候 曲 終 人 散 了 ﹐ 嘩 ﹗ 冷 得 很 ﹗
我 的 冷 震 還 沒 有 打 完 ﹐ 一 件 外 套 便 蓋 在 我 身 上 ﹕ “ 穿 上 它 吧 ﹗ ”我 穿 上 後 ﹐ 突 然 想 起 ﹐ 不
知 那 本 心 理 書 裡 說 過 ﹐ 女 人 只 會 穿 她 心 儀 的 男 人 的 外 套 ﹐ 不 喜 歡 的 男 人 ﹐ 冷 死 也 不 會 穿
他 的 ﹗
那 現 在 。 。 。
沒 想 過 有 些 鬼 原 來 是 真 的 會 害 人 的 ﹐ 而 且 招 數 還 狠 毒 得 很 。 。 。
今 天 ﹐ 我 又 如 常 地 上 班 ﹐ 又 如 常 地 想 睡 覺 ﹐ 所 以 又 如 常 地 跑 走 弄 咖 啡 ﹐ 入 了 茶 水 間 ﹐ 放
下 我 心 愛 的 爬 地 熊 杯 ﹐ 打 開 雪 櫃 ﹐ 隆 隆 ﹐ 隆 隆 ﹐ 隆 隆 。 。 。
什 麼 聲 音 ﹖
一 轉 頭 ﹐ 只 見 杯 子 震 蕩 不 已 ﹐ 一 直 震 一 直 震 。 。 。
突 然 ﹐ “ 兵 ” 一 聲 ﹐ 杯 子 竟 然 自 動 爆 開 ﹐ 碎 片 橫 飛 ﹐ 其 中 一 塊 ﹐ 不 偏 不 倚 ﹐ 向 我 飛 過 來 ﹐
我 閃 身 一 避 ﹐ 碎 片 擦 過 我 的 右 面 眼 角 之 下 ﹐ 傷 口 不 深 ﹐ 但 血 慢 慢 地 滲 出 來 ﹐ 流 過 傷 口 ﹐
終 於 結 成 一 滴 血 淚 ﹐ 慢 慢 地 沿 著 臉 頰 滴 到 地 上 。 。 。 。
Ａ ｎ ｇ ｅ ｌ 進 來 大 叫 一 聲 ﹐ 我 才 回 過 神 來 。
“ 好 好 的 一 張 臉 快 要 被 你 摧 毀 了 ﹗ ” Ａ ｎ ｇ ｅ ｌ 一 面 幫 我 貼 膠 布 ﹐ 一 面 抱 怨 地 說 。
我 也 不 想 這 樣 的 啊 ﹗
到 底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
突 然 間 ﹐ 只 覺 左 面 眼 角 閃 了 一 閃 。 。 。 有 人 經 過 嗎 ﹖
沒 有 ﹗ 那 邊 是 死 角 。我 感 到 一 陣 不 安 。
回 到 桌 子 ﹐ 剛 做 好 的 文 件 不 翼 而 飛 ﹐ 卻 從 碎 紙 機 的 旁 邊 看 見 我 用 來 放 文 件 的 文 件
夾 。 。 。
太 過 份 了 ﹗ 我 得 罪 了 什 麼 人 ﹖
沒 精 打 彩 的 回 到 家 ﹐ 媽 和 客 人 談 得 興 高 采 烈 ﹐ 誰 ﹖ 杰 仔 ﹖ ﹖ ﹖ 什 麼 回 事 ﹖
媽 說 ﹕ “ 我 上 街 市 買 菜 時 ﹐ 突 然 有 一 輛 木 頭 車 飛 過 來 ﹐ 幸 好 得 杰 仔 剛 剛 經 過 ﹐ 及 時 推 開 ﹐
否 則 。 。 。 ”
“ 推 開 ﹖ 推 開 你 還 是 推 開 木 頭 車 ﹖ ”
“ 推 開 木 頭 車 喔 ﹗ 我 看 不 到 他 手 都 被 木 刺 刺 傷 嗎 ﹖ ”
我 看 了 看 他 的 右 手 ﹐ 忽 覺 心 頭 一 熱 ﹐ 手 掌 全 被 劃 花 了 。
之 後 又 看 看 他 的 左 手 ﹐ 心 頭 一 冷 ﹗ 我 的 裸 照 ﹗ ﹗ ﹗
半 歲 大 的 裸 照 ﹗
“ 媽 ﹗ 你 怎 能 把 這 些 照 片 拿 給 別 人 看 ﹖ ”
“ 怕 什 麼 ﹖ 又 不 是 外 人 ﹗ ” 看 來 媽 恨 不 得 要 我 以 身 相 許 來 報 答 他 ﹗ ﹗ 媽 把 他 留 在 家 吃 晚
飯 ﹐ 之 後 強 迫 他 答 應 多 點 來 吃 飯 ﹐ 才 放 他 走 。
我 入 了 房 ﹐ 躺 在 床 上 ﹐ 想 著 今 天 發 生 的 事 ﹐ 會 是 巧 合 嗎 ﹖
杯 巧 合 地 破 了 ﹐ 文 件 巧 合 地 不 見 了 ﹐ 媽 巧 合 地 差 點 被 木 頭 車 撞 倒 了 。 。 。我 跳 起 來 ﹐ 爸
和 哥 仍 未 回 家 ﹐ 不 會 有 事 吧 ﹗
先 打 電 話 給 爸 ﹐ 他 參 加 喜 宴 ﹐ 沒 事 ﹗
哥 呢 ﹖ 正 在 和 女 朋 友 談 情 ﹐ 還 罵 我 打 擾 他 喔 ﹗ 哼 ﹗ 也 不 顧 人 家 擔 心 的 ﹗
鬆 一 口 氣 ﹐ 突 然 。 。 。
“ 小 柔 ﹗ ” 叫 我 ﹖ 男 聲 ﹖ 是 鬼 差 ﹗ “ 我 可 對 你 不 起 了 ﹗ ”那 麼 嚴 重 ﹖ 什 麼 事 ﹖
“ 昨 天 我 去 捉 拿 那 一 家 冤 鬼 時 ﹐ 被 兩 隻 小 鬼 纏 著 ﹐ 所 以 男 的 那 隻 鬼 逃 脫 了 ﹐ 他 可 認 定 你 是
仇 人 了 。 ”
“ 噢 ﹗ 怪 不 得 那 麼 倒 霉 了 ﹗ ”
“ 我 剛 剛 已 在 你 ﹐ 你 家 人 ﹐ 甚 至 Ａ ｎ ｇ ｅ ｌ 身 上 暫 時 加 了 感 應 器 ﹐ 如 果 他 走 近 你 們 ﹐ 我 們
便 會 立 即 知 道 ﹐ 所 以 他 應 該 不 敢 再 騷 擾 你 了 ﹗ ”
“ 希 望 吧 ﹗ ”
“ 我 要 繼 續 追 查 了 ﹐ 你 要 小 心 喔 ﹗ ” 又 不 見 了 ﹗
想 著 想 著 ﹐ 那 杰 仔 的 手 受 傷 豈 不 是 因 為 我 ﹖先 打 個 電 話 給 他 ﹐ 為 什 麼 家 裡 沒 有 人 聽 ﹖ 手
提 電 話 ﹖ 沒 接 通 ﹗ 我 越 想 越 怕 ﹐ 莫 非 。 。 。 那 隻 冤 鬼 遷 怒 於 他 ﹖
為 什 麼 還 不 在 家 ﹖ 他 說 他 是 回 家 的 ﹗我 連 忙 跑 向 他 的 家 ﹐ 經 過 地 下 鐵 站 ﹐ 竟 聽 見 兩 個 人
的 對 話 ﹕ “ 有 人 跳 軌 呀 ﹗ 聽 說 還 是 警 察 喔 ﹗ 好 像 已 經 不 治 了 ﹗ ” 我 聽 見 “ 警 察 ” 兩 個 字 時 ﹐
已 覺 五 雷 轟 頂 ﹐ 再 聽 見 “ 不 治 ” 。 。 。
我 連 忙 飛 奔 下 去 ﹐ 看 見 一 個 人 被 抬 出 來 ﹐ 白 布 蓋 頭 ﹗ 我 急 得 眼 淚 也 快 掉 下 來 了 ﹐ 推 開 群
眾 走 向 那 人 ﹐ 正 想 推 開 阻 攔 我 的 警 察 和 醫 務 人 員 時 ﹐ 卻 聽 見 杰 仔 的 聲 音 從 旁 邊 響 起 ﹕ “ 你
怎 麼 也 來 了 ﹖ ”
我 連 忙 轉 過 身 ﹐ 用 力 地 擁 著 他 ﹐ 眼 淚 也 忍 不 住 了 。 。 。
“ 什 麼 事 ﹖ 什 麼 事 ﹖ 不 是 伯 母 出 了 事 吧 ﹖ ” 嚇 得 他 哇 哇 大 叫 ﹗
我 哽 咽 地 向 他 說 出 一 切 ﹐ 問 ﹕ “ 你 怎 會 在 這 兒 的 ﹖ 為 什 麼 不 接 電 話 ﹖ ”
“ 我 是 警 察 喔 ﹗ 發 生 了 事 當 然 要 下 來 看 看 ﹐ 手 提 電 話 接 收 不 到 喔 ﹗ ”
“ 嚇 死 我 了 ﹗ ” 我 擦 掉 眼 淚 。
他 卻 笑 說 ﹕ “ 鬼 差 是 我 的 哥 哥 ﹐ 又 怎 會 不 照 顧 我 呢 ﹖ ”噢 ﹗ 一 下 子 想 不 起 喔 ﹗ 他 的 後 台 比
我 強 得 多 呢 ﹗
我 也 笑 了 出 來 ﹐ 杰 仔 說 ﹕ “ 又 笑 又 哭 ﹐ 醜 小 鴨 ﹗ ” 之 後 便 把 我 擁 入 懷 裡 。 。 。
那 冤 鬼 捉 回 了 ﹐ 他 見 害 不 了 你 們 ﹐ 便 向 你 祖 先 的 墳 墓 下 手 ﹐ 卻 被 我 的 伙 記 發 現 了 。 ”鬼 差
說 。
那 便 好 了 ﹗
“ 那 跳 軌 的 我 們 查 過 ﹐ 他 因 為 欠 了 大 筆 債 項 ﹐ 走 投 無 路 。 。 。 ”
原 來 如 此 ﹗
“ 你 可 好 了 ﹐ 我 的 弟 弟 就 這 樣 便 你 騙 回 來 了 ﹗ ”
嘻 嘻 ﹗ 嘻 嘻 ﹗ 我 那 有 騙 他 喔 ﹖ 願 者 上 釣 ﹗
“ 你 怎 麼 了 ﹖ 一 直 在 傻 笑 ﹗ 真 受 不 了 你 那 副 幸 福 小 女 人 的 樣 子 ﹗ 我 要 走 了 ﹐ 及 時 行 樂
喔 ﹗ ”
當 然 當 然 ﹗
本 來 是 很 愉 快 的 ﹐ 但 晚 上 發 了 一 個 夢 ﹐ 夢 見 那 男 鬼 ﹐ 一 直 淒 厲 地 叫 ﹕ “ 為 什 麼 ﹖ 為 什 麼 要
拆 散 我 們 一 家 ﹖ ”醒 了 後 ﹐ 我 一 直 在 反 省 ﹐ 我 真 的 做 錯 了 嗎 ﹖ 陰 間 的 事 我 應 該 理 會 嗎 ﹖ 但
我 可 以 不 理 嗎 ﹖
＊ ＊ ＊
過 了 一 會 平 靜 的 日 子 ﹐ 平 靜 的 意 思 是 撞 不 到 惡 鬼 ﹐ 但 是 ﹐ 今 天 便 撞 到 惡 人 一 個 。 。 。
是 杰 仔 ﹗
從 沒 有 見 過 他 這 樣 不 耐 煩 ﹐ 這 樣 坐 立 不 安 ﹐ 問 他 什 麼 事 ﹐ 總 是 煩 躁 地 說 沒 事 。 。 。
忍 受 不 了 ﹐ 終 於 ﹐ 我 使 出 我 的 絕 招 ﹗ 是 他 迫 我 的 ﹗ ﹗ ﹗
我 站 在 他 身 後 ﹐ 用 力 。 。 。 。 地 按 摩 他 的 膊 頭 ﹐ 揉 揉 他 的 太 陽 穴 ﹐ 柔 聲 問 ﹕ “ 舒 服 嗎 ﹖ ”
姊 妹 們 ﹗ 這 一 招 可 真 是 萬 試 萬 靈 的 啊 ﹐ 嘻 嘻 ﹗
其 他 肉 麻 的 不 要 說 了 ﹐ 總 之 結 果 是 他 把 一 切 告 訴 我 了 ﹗
原 來 ﹐ 今 天 是 殺 死 他 哥 哥 鬼 差 的 兇 手 出 獄 的 日 子 ﹗ 噢 ﹗
杰 仔 曾 經 說 過 ﹐ 鬼 差 是 追 捕 一 個 劫 匪 時 被 他 的 同 黨 開 車 撞 死 的 ﹐ 那 個 劫 匪 只 被 判 了 誤
殺 ﹐ 而 他 的 兩 個 同 黨 到 現 在 也 沒 捉 到 ﹐ 相 信 已 經 逃 到 外 地 了 。
“ 那 你 想 怎 樣 了 ﹖ ”
“ 沒 什 麼 ﹐ 我 還 可 以 做 什 麼 喔 ﹖ 只 是 不 忿 ﹐ 又 無 能 為 力 。 。 。 唉 ﹗ ” 我 除 了 陪 著 他 難 過 ﹐
也 無 能 為 力 了 。 。 。
之 後 幾 日 ﹐ 杰 仔 也 很 忙 ﹐ 到 底 忙 什 麼 呢 ﹖
這 日 ﹐ 接 到 一 個 電 話 。 。 。
杰 仔 入 了 醫 院 ﹗ ﹗ ﹗ ﹗
這 幾 日 他 竟 然 跟 蹤 那 劫 匪 ﹐ 希 望 找 出 他 的 同 黨 ﹐ 被 發 現 了 ﹐ 劫 匪 打 傷 他 後 逃 去 。
我 飛 也 似 的 跑 去 醫 院 。 。 。
我 本 來 不 是 一 個 容 易 哭 的 人 ﹐ 我 以 為 一 見 到 他 ﹐ 會 對 他 破 口 大 罵 ﹐ 罵 他 不 顧 安 危 輕 舉 妄
動 ﹐ 但 當 我 見 到 他 躺 在 病 床 上 ﹐ 手 腳 頭 都 纏 著 紗 布 ﹐ 眼 睛 空 洞 洞 地 看 著 天 花 板 ﹐ 我 的 雙
眼 只 會 不 停 地 流 眼 淚 ﹐ 很 想 撲 向 他 ﹐ 又 怕 弄 痛 他 。
他 向 我 招 招 手 ﹐ 我 坐 在 他 身 旁 ﹐ 看 清 楚 他 的 膊 頭 沒 有 受 傷 ﹐ 便 把 頭 枕 上 去 抽 泣 。他 用 手
撫 摸 我 的 頭 髮 ﹐ 我 感 覺 到 他 手 上 的 紗 布 ﹐ 哭 得 更 淒 厲 ﹐ 一 句 話 也 說 不 出 。幸 好 ﹐ 醫 生 說
所 有 傷 都 是 皮 外 傷 。 。 。
我 看 著 他 睡 著 了 ﹐ 正 想 離 開 ﹐ 鬼 差 卻 出 現 了 。
“ 唉 ﹗ 這 小 子 真 是 的 。 。 。 ” 他 憐 惜 地 嘆 氣 ﹐ 我 也 跟 著 嘆 一 口 氣 ﹐ 不 知 該 說 什 麼 。
“ 你 轉 告 他 吧 ﹗ 生 死 有 命 ﹐ 別 再 強 求 了 。 叫 他 放 心 吧 ﹗ 善 有 善 報 ﹐ 惡 有 惡 報 ﹐ 若 然 不 報 ﹐
時 辰 未 到 ﹗ 請 你 代 我 照 顧 他 喔 ﹗ ” 我 點 點 頭 ﹐ 這 個 當 然 喔 ﹗
他 聽 了 鬼 差 的 話 ﹐ 無 奈 地 說 ﹕ “ 說 得 容 易 ﹐ 做 可 很 難 ﹗ ”之 後 看 見 我 那 雙 紅 腫 的 眼 快 要 流
淚 ﹐ 連 忙 說 ﹕ “ 不 過 我 不 會 再 做 什 麼 了 ﹐ 等 他 們 有 報 應 吧 ﹗ ”
幾 日 之 後 ﹐ 傳 來 消 息 ﹐ 內 地 某 一 間 房 屋 發 生 大 火 ﹐ 發 現 三 具 男 性 屍 體 ﹐ 根 據 現 場 環 境 ﹐
懷 疑 三 人 曾 發 生 打 鬥 ﹐ 打 瀉 了 電 油 做 成 的 ﹐ 現 場 還 有 小 量 燒 焦 了 的 鈔 票 。 。 。 其 中 一 具
男 屍 ﹐ 便 是 那 剛 出 獄 的 劫 匪 了 。
莫 非 三 人 分 臟 不 均 ﹐ 同 歸 於 盡 ﹖ 是 的 話 ﹐ 這 個 報 應 可 看 來 得 真 快 ﹐ 很 大 快 人 心 喔 ﹗
又 平 靜 了 一 陣 子 ﹐ 鬼 我 差 不 多 天 天 也 見 到 ﹐ 但 都 是 一 些 想 和 別 人 說 說 心 事 ﹐ 或 者 有 些 小
事 要 我 幫 忙 的 鬼 而 已 。只 是 ﹐ 平 靜 的 日 子 並 不 長 久 。 。 。
這 日 杰 仔 不 用 當 值 ﹐ 便 陪 我 吃 午 飯 ﹐ 正 走 出 餐 廳 時 ﹐ 杰 仔 突 然 放 開 拖 著 我 的 手 ﹐ 眼 光 望
向 角 落 。
我 順 著 他 的 目 光 ﹐ 角 落 坐 著 一 個 女 子 ﹐ 美 得 不 能 形 容 ﹐ 尤 其 是 那 種 弱 質 纖 纖 的 氣 質 ﹐惹
人 憐 愛 。 。 。
只 見 那 女 子 用 一 雙 妙 目 眼 定 定 地 看 著 他 ﹐ 看 來 ﹐ 他 們 是 認 識 的 。
我 悄 悄 地 問 他 ﹕ “ 她 是 誰 喔 ﹖ ”
杰 仔 心 不 在 焉 ﹐ 目 光 也 不 離 開 她 ﹐ 說 ﹕ “ 我 第 一 個 的 女 朋 友 ﹐ Ｊｏｅｙ 。 ? ? 前度女友 ? 我 決
定 下 次 趁 他 心 不 在 焉 時 問 他 薪 水 ﹐ 儲 蓄 和 提 款 卡 密 碼 等 等 。
那 女 子 站 起 來 ﹐ 向 我 們 走 過 來 ﹐ 我 因 為 要 趕 回 公 司 ﹐ 所 以 介 紹 完 畢 便 獨 自 先 回 去 了 。
回 到 公 司 ﹐ 悶 悶 不 樂 ﹐ 等 杰 仔 的 電 話 ﹐ 但 一 直 等 不 到 。
呷 醋 ﹖ 我 才 不 會 ﹗
但 打 破 了 一 隻 杯 子 ﹐ 做 錯 四 分 文 件 ﹐ 打 瀉 六 次 水 後 ﹐ 我 得 承 認 ﹐ 我 有 一 點 點 呷 醋 ﹗
警 告 了 自 己 二 十 次 鑽 牛 角 尖 的 行 為 很 討 厭 ﹐ 我 才 壓 下 打 電 話 查 問 杰 仔 的 衝 動 。
是 時 候 放 工 了 ﹐ 杰 仔 打 電 話 來 ﹐ 說 有 事 不 能 接 我 放 工 了 。
世 界 要 末 日 了 嗎 ﹖
沒 精 打 采 地 回 到 家 ﹐ 食 不 知 味 地 完 成 晚 飯 ﹐ 躺 在 床 上 ﹐ 想 著 他 們 二 人 。
他 和 Ｊ ｏ ｅ ｙ 十 分 相 襯 ﹐ 為 什 麼 會 分 手 呢 ﹖一 直 在 胡 思 亂 想 ﹐ 直 到 電 話 響 起 ﹐ 是 杰 仔 ﹗
“ 可 以 出 來 嗎 ﹖ ”
有 一 些 不 祥 的 預 感 ﹐ 十 時 多 了 ﹐ 什 麼 事 要 這 麼 急 呢 ﹖
換 了 件 衣 服 ﹐ 便 跑 下 樓 了 。
杰 仔 已 經 在 樓 下 等 我 ﹐ 他 雙 手 放 在 背 後 ﹐說 ﹕ “ 我 有 一 樣 東 西 要 送 給 你 。 ”不 知 是 誰 的 至 理
名 言 ﹐ 當 男 朋 友 無 緣 無 故 送 禮 物 給 女 朋 友 ﹐ 只 有 兩 個 可 能 ﹕ 一 是 他 將 對 不 起 你 ﹐ 二 是 他
已 經 對 不 起 你 。 。 。
他 見 我 沉 默 不 言 ﹐ 便 急 起 來 ﹕ “ 怎 麼 了 ﹖ 你 不 喜 歡 嗎 ﹖ ”
我 搖 頭 ﹐ 強 顏 歡 笑 ﹕ “ 是 什 麼 來 的 ﹖ ”
“ 嘻 嘻 ﹗ 是 你 想 要 了 很 久 的 東 西 喔 ﹗ ” 之 後 把 手 上 的 東 西 向 我 遞 過 來 。
我 一 看 ﹐ 叫 了 出 來 ﹗
是 。 。 。 是 。 。 。 是 。 。 。 一 塊 鏡 子 ﹗
我 曾 經 告 訴 他 ﹐ 初 中 時 我 在 一 間 古 物 店 見 過 一 塊 化 裝 鏡 ﹐ 橢 圓 形 摺 鏡 ﹐ 用 銅 做 的 ﹐銅 的
顏 色 古 老 得 像 木 色 ﹐ 雖 然 只 有 半 隻 手 掌 般 大 ﹐ 卻 雕 刻 了 很 多 精 緻 的 花 紋 。 當 時 的 我 對 它
愛 不 惜 手 ﹐ 但 它 的 定 價 實 在 太 貴 了 ﹐ 媽 又 對 古 物 有 一 種 偏 見 ﹐ 所 以 我 一 直 也 得 不 到 它 。
上 年 再 去 這 間 古 物 店 ﹐ 卻 已 經 倒 閉 了 。 。 。
“ 怎 。 。 。 怎 樣 來 的 ﹖ ” 我 太 高 興 了 ﹗ 真 的 是 那 一 塊 ﹐ 我 還 記 得 上 面 有 片 被 整 花 了 的 痕
跡 。
“ 本 來 是 Ｊ ｏ ｅ ｙ 的 ﹐ 但 我 告 訴 她 你 渴 望 這 東 西 已 經 很 久 了 ﹐ 她 想 了 一 想 ﹐ 便 叫 我 把 它 送
給 你 ﹗ ”
“ 她 太 好 了 ﹗ 我 一 定 要 親 自 多 謝 她 ﹗ ” 我 頓 了 一 頓 ﹐ “ 她 那 麼 美 ﹐ 人 又 那 麼 好 ﹐ 為 什 麼 要 分
手 喔 ﹖ ”
“ 唉 ﹐ 幾 年 前 她 到 外 國 留 學 去 ﹐ 漸 漸 便 疏 遠 了 ﹐ 後 來 她 也 有 新 男 朋 友 。 。 。 ”
“ 剛 才 我 為 了 多 謝 她 ﹐ 便 帶 她 到 處 遊 覽 ﹐ 她 上 個 月 才 回 來 喔 ﹗ 我 急 於 想 見 到 你 看 到 鏡 子 的
反 應 ﹐ 所 以 這 麼 晚 來 找 你 ﹐ 你 沒 睡 吧 ﹖ ”
我 雙 手 摟 著 他 的 脖 子 ﹐ 在 他 的 臉 上 親 了 一 下 ﹕ “ 我 只 怕 你 不 找 我 ﹗ ”
“ 傻 瓜 ﹗ ” 之 後 不 理 大 庭 廣 眾 ﹐ 把 他 的 唇 已 印 在 我 的 唇 上 ﹐ 卻 不 知 道 一 雙 眼 睛 正 看 著 我
們 。 。 。
“ 怎 麼 停 止 了 ﹖ 我 正 打 電 話 叫 爸 媽 下 來 看 喔 ﹗ ” 是 哥 喔 ﹗ 真 討 厭 ﹗
興 高 采 烈 地 回 到 家 ﹐ 拿 著 鏡 子 照 了 又 照 ﹐ 真 捨 不 得 放 下 它 ﹗
弄 一 弄 頭 髮 先 ﹗
我 的 頭 髮 一 向 比 較 柔 軟 ﹐ 尤 其 是 前 額 的 ﹐ 所 以 我 雖 然 常 常 向 上 撥 ﹐ 但 不 久 便 會 跌 下 來 ﹐
不 過 也 沒 所 謂 了 ﹐ 我 也 不 怕 見 鬼 了 ﹐ 因 為 見 得 多 了 ﹐ 所 以 我 任 由 它 垂 在 額 前 。
鏡 有 一 點 矇 ﹐ 我 便 用 布 抹 抹 它 。
抹 好 了 ﹐ 仔 細 看 清 楚 ﹐ 鏡 子 中 的 影 像 漸 漸 地 變 ﹐ 變 了 不 是 我 ﹗ ﹗ ﹗
有 鬼 ﹗ 是 鏡 魂 ﹗
只 見 鏡 魂 憂 傷 地 看 著 我 ﹐ 那 種 楚 楚 可 憐 令 我 想 起 Ｊ ｏ ｅ ｙ ﹐ 看 她 的 樣 子 ﹐ 我 當 然 不 用 撥
開 頭 髮 來 對 付 她 喔 ﹗
鏡 中 的 她 說 ﹕ “ 救 我 ﹗ 求 求 你 ﹗ 救 我 ﹗ ” 邊 說 邊 哭 了 。
“ 好 好 好 ﹗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 我 應 該 怎 樣 做 呢 ﹖ ”
“ 我 拒 絕 一 個 巫 師 的 追 求 ﹐ 他 一 怒 之 下 便 使 法 將 我 困 在 鏡 子 內 ﹐ 已 經 四 十 多 年 了 ﹐ 如 果 要
出 來 ﹐ 除 非 。 。 。 ”
“ 除 非 什 麼 ﹖ ” 可 惡 ﹗ 追 求 不 逐 便 把 人 家 困 在 鏡 子 裡 ﹐ 還 有 皇 法 嗎 ﹖
“ 除 非 有 人 願 意 將 他 的 血 滴 在 鏡 面 上 ﹐ 我 便 可 以 出 來 輪 迴 轉 世 了 。 ”
就 這 樣 簡 單 ﹖ 好 ﹗ 我 來 ﹗
但 原 來 不 是 這 樣 簡 單 的 ﹐ 要 把 自 己 弄 出 血 而 又 不 會 痛 是 一 件 不 可 能 的 事 ﹐ 真 不 明 白 為 什
麼 有 人 會 自 殺 或 自 殘 ﹐ 還 引 以 為 樂 呢 ﹗
最 後 忍 痛 用 針 刺 穿 指 頭 ﹐ 十 指 歸 心 痛 ﹗
血 慢 慢 地 流 出 來 ﹐ 慢 慢 地 滴 在 鏡 子 上 。
這 時 ﹐ 鏡 魂 竟 然 發 出 一 陣 獰 笑 ﹐ 而 鏡 子 內 的 影 像 ﹐ 也 逐 漸 迷 糊 ﹐ 最 後 變 成 電 視 機 的 雪
花 。
什 麼 一 回 事 ﹖
突 然 ﹐ 又 變 得 清 晰 了 ﹗
像 沒 聲 的 電 視 機 一 樣 ﹐ 鏡 子 出 現 了 兩 個 女 孩 子 的 影 像 ﹐ 一 個 是 鏡 魂 ﹐ 另 一 個 看 樣 子 是 她
的 妹 妹 ﹐ 背 景 黑 沉 沉 的 ﹐ 只 得 一 盞 矇 矓 的 街 燈 ﹐ 但 兩 個 女 孩 子 說 著 笑 著 ﹐ 坐 在 一 張 長 凳
上 ﹐ 好 不 開 心 。
突 然 ﹐ 一 個 黑 衣 矇 面 人 從 角 落 閃 了 出 來 ﹐ 用 刀 指 嚇 二 人 ﹐ 年 輕 些 的 那 個 女 孩 忍 不 住 尖
叫 ﹐ 那 矇 面 人 一 驚 之 下 便 用 刀 向 她 刺下 。 。 。
鏡 魂 用 力 一 推 ﹐ 把 她 妹 妹 推 在 地 上 ﹐ 但 刀 卻 收 不 住 ﹐ 直 刺 向 鏡 魂 身 上 ﹐ 矇 面 人 覺 得 一 刀
不 夠 ﹐ 再 刺 一 刀 ﹐ 又 一 刀 。 。 。
血 把 畫 面 染 成 紅 色 ﹐ 她 的 手 袋 掉 到 地 上 ﹐ 手 袋 裡 的 化 裝 鏡 也 掉 到 地 上 打 開 了 ﹐ 鏡 子 正 *
照 著 一 雙 眼 睛 ﹐ 是 鏡 魂 臨 死 前 那 憤 怒 怨 恨 的 眼 睛 ﹐ 令 人 吃 不 安 睡 不 沉 的 可 怕 眼 神 。 。 。
一 縷 輕 煙 從 她 的 雙 眼 飄 出 來 ﹐ 令 畫 面 矇 了 一 片 ﹐ 突 然 間 ﹐ 煙 全 去 了 ﹐ 只 見 那 雙 可 怕 的 眼
睛 正 冷 冷 地 瞪 著 我 ﹐ 令 我 眼 前 一 黑 。 。 。
＊ ＊ ＊
我 慢 慢 地 甦 醒 過 來 ﹐ 咦 ﹗ 什 麼 地 方 ﹖
我 躺 在 一 張 長 凳 上 ﹐ 四 週 圍 黑 沉 沉 的 ﹐ 只 有 一 盞 微 弱 的 街 燈 * 照 出 這 是 一 個 公 園 。
為 什 麼 這 裡 的 一 切 這 麼 陌 生 ﹐ 但 又 有 一 點 點 熟 悉 ﹖ 我 肯 定 沒 有 來 過 ﹐ 但 又 好 像 見 過 這
裡 ﹐ 為 什 麼 呢 ﹖
當 我 的 腦 子 恢 復 正 常 運 作 時 ﹐ 我 想 起 這 個 是 什 麼 地 方 了 ﹗
是 鏡 子 內 畫 面 的 背 景 ﹗ 什 麼 一 回 事 ﹖
突 然 ﹐ 那 女 子 出 現 在 面 前 ﹐ 之 前 的 楚 楚 可 憐 已 經 一 掃 而 空 ﹐ 換 上 一 副 冷 漠 輕 蔑 的 神 情 。
“ 為 什 麼 會 這 樣 ﹖ ” 我 無 力 地 問 。
“ 哼 ﹗ 我 看 妳 這 個 蠢 女 人 怎 樣 和 我 妹 妹 爭 男 朋 友 ﹗ ”
“ 什 麼 蠢 女 人 ﹖ ” 是 我 嗎 ﹖﹖﹖﹖
” 就 是 你 了 ﹗ 妳 做 夢 也 想 不 到 ﹐ Ｊ ｏ ｅ ｙ 便 是 我 前 世 的 妹 妹 ﹗ 我 可 以 為 她 連 命 也 不 要 ﹐ 自
然 要 為 她 鏟 除 情 敵 喔 ﹗ ”
“ 他 們 不 是 分 手 了 嗎 ﹖ 好 像 還 是 Ｊ ｏ ｅ ｙ 提 出 的 ﹐ 她 還 有 了 新 男 友 喔 ﹗ ” 又 關 我 事 ﹖ ﹖
“ 分 了 手 又 如 何 ﹖ 她 始 終 喜 歡 杰 仔 多 一 些 ﹐ 只 是 一 時 忍 受 不 住 寂 寞 的 折 磨 ﹐ 才 會 。 。 。 ”
她 停 了 一 停 ﹐ “ 總 之 ﹐ Ｊ ｏ ｅ ｙ 山 長 水 遠 回 香 港 都 是 為 了 他 ﹐ 我 便 要 幫 助 她 得 到 他 ﹗ ”
“ 你 。 。 。 你 。 。 。 你 。 。 。 我 救 了 你 ﹐ 你 還 。 。 。 ” 我 又 驚 又 氣 。
“ 我 不 用 你 救 ﹗ 你 可 知 道 我 在 鏡 中 生 活 得 多 好 嗎 ﹖ 可 以 冷 眼 觀 看 愚 蠢 的 人 為 一 點 點 利 益 自
相 殘 殺 ﹐ 還 可 以 保 護 我 的 妹 妹 不 受 別 人 的 傷 害 。 。 。 我 不 裝 裝 可 憐 ﹐ 又 怎 能 把 你 騙 進
來 ﹖ 哈 哈 哈 哈 ﹗ ”
“ 你 。 。 。 你 。 。 。 你 以 怨 報 德 ﹗ ” 實 在 不 知 該 說 什 麼 了 。 。 。
“ 是 又 怎 樣 了 ﹖ 乖 乖 地 留 在 這 兒 吧 ﹗ 別 擔 心 ﹐ 有 人 會 在 這 兒 陪 你 玩 的 ﹗ 哈 哈 哈 哈 ﹗ ”她 在
一 陣 獰 笑 聲 中 消 失 。 。 。
那 我 該 怎 麼 辦 ﹖
踏 。 。 。 踏 。 。 。 踏 。 。 。
一 陣 腳 步 聲 從 身 後 響 起 ﹐ 我 轉 頭 一 看 ﹐ 是 。 。 。 是 。 。 。 是 。 。 。 。
是 一 個 黑 衣 矇 面 人 ﹐ 手 上 還 拿 著 刀 ﹗ ﹗ ﹗
看 來 什 麼 也 不 用 說 了 ﹐ 跑 吧 ﹗
但 即 使 我 跑 得 多 快 ﹐ 後 面 仍 然 傳 來 那 不 急 不 忙 的 腳 步 聲 。 。 。
我 一 面 跑 ﹐ 一 面 想 ﹕ “ 都 說 好 男 人 所 餘 無 幾 ﹐ 即 使 找 到 一 個 ﹐ 你 還 得 要 和 別 人 大 戰 一 輪 ﹐
才 能 得 到 他 ﹗ 真 是 紅 顏 禍 水 ﹗ ”
別 想 這 些 多 餘 的 事 了 ﹐ 快 想 想 如 何 脫 身 吧 ﹗
我 可 以 躲 在 什 麼 地 方 ﹖ 大 樹 上 ﹖ 我 不 會 爬 樹 。 噴 水 池 下 ﹖ 我 不 精 於 水 性 。 。 。 。
倦 死 人 了 ﹗ 我 跑 到 頭 也 抬 不 起 ﹐ 卻 看 見 地 上 有 數 根 粗 樹 枝 ﹐ 有 救 了 ﹗
正 所 謂 一 吋 短 ﹐ 一 吋 險 ﹐ 樹 枝 比 矇 面 人 的 刀 長 得 多 了 ﹐ 一 定 是 我 比 較 優 勢 了 ﹗
我 撲 向 地 上 ﹐ 拾 起 樹 枝 ﹐ 正 打 算 轉 身 和 矇 面 人 大 打 一 場 。 。 。
怎 麼 手 上 的 樹 枝 會 滑 滑 的 ﹐ 濕 濕 的 ﹖ ﹖
看 清 楚 ﹐ 樹 枝 不 知 何 時 變 成 了 一 隻 蛇 ﹗ ﹗ ﹗
不 只 我 手 上 的 ﹐ 連 地 下 的 也 。 。 。
別 問 我 有 沒 有 毒 的 ﹐ 我 也 不 知 道 ﹗
蛇 已 經 纏 著 我 的 手 ﹐ 地 上 的 也 向 我 爬 過 來 。
前 無 去 路 ﹐ 後 有 追 兵 。
我 用 力 甩 開 手 上 的 蛇 ﹐ 向 矇 面 人 掉 去 ﹐ 阻 得 一 時 得 一 時 。
我 向 左 邊 跑 ﹐ 因 為 那 邊 有 一 點 微 弱 的 光 。
跑 到 一 間 兩 三 層 高 的 大 屋 前 ﹐ 大 門 居 然 是 半 開 的 ﹐ 光 便 是 從 樓 上 * 射 出 來 。
我 跑 進 去 ﹐ 關 上 門 ﹐ 下 了 鎖 ﹐ 打 量 一 下 環 境 ﹐ 有 什 麼 地 方 可 以 躲 起 來 ﹖
樓 下 是 一 個 大 廳 ﹐ 沒 有 可 以 躲 起 來 的 地 方 ﹐ 跑 上 樓 上 吧 ﹗
一 跑 上 樓 梯 ﹐ 便 看 見 一 間 發 光 的 房 子 了 ﹐ 莫 非 是 出 口 ﹖
我 一 跑 進 去 ﹐ 門 便 “ 碰 ” 一 聲 關 起 來 ﹐ 無 風 自 動 ﹖ ﹖ ﹗ ﹗
我 看 看 四 週 ﹐ 只 見 房 內 只 有 一 塊 很 大 的 圓 形 鏡 子 ﹐ 光 便 是 從 這 塊 鏡 * 射 出 來 。
房 子 的 另 一 邊 牆 有 一 道 黑 色 很 厚 的 窗 簾 ﹐ 我 打 不 開 門 ﹐ 便 把 窗 簾 打 開 ﹐ 用 力 地 拍 窗 子 的
玻 璃 ﹐ 把 我 的 手 拍 痛 了 ﹐ 玻 璃 卻 絲 毫 無 損 ﹐ 比 太 空 玻 璃 還 厲 害 。
透 過 玻 璃 ﹐ 竟 見 矇 面 人 在 下 面 ﹐ 我 連 忙 縮 到 窗 簾 後 面 。
我 慢 慢 地 走 近 鏡 子 ﹐ 我 一 行 近 ﹐ 鏡 子 便 一 閃 一 閃 ﹐ 我 走 得 越 近 ﹐ 它 閃 得 越 快 ﹐ 閃 到 我 的
眼 水 也 忍 不 住 要 掉 下 來 時 ﹐ 光 完 全 消 失 ﹐ 四 週 一 片 黑 暗 ﹗只 見 鏡 魂 憂 傷 地 看 著 我 ﹐ 那 種 楚 楚 可 憐 令 我 想 起 Ｊ ｏ ｅ ｙ ﹐ 看 她 的 樣 子 ﹐ 我 當 然 不 用 撥
開 頭 髮 來 對 付 她 喔 ﹗
鏡 中 的 她 說 ﹕ “ 救 我 ﹗ 求 求 你 ﹗ 救 我 ﹗ ” 邊 說 邊 哭 了 。
“ 好 好 好 ﹗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 我 應 該 怎 樣 做 呢 ﹖ ”
“ 我 拒 絕 一 個 巫 師 的 追 求 ﹐ 他 一 怒 之 下 便 使 法 將 我 困 在 鏡 子 內 ﹐ 已 經 四 十 多 年 了 ﹐ 如 果 要
出 來 ﹐ 除 非 。 。 。 ”
“ 除 非 什 麼 ﹖ ” 可 惡 ﹗ 追 求 不 逐 便 把 人 家 困 在 鏡 子 裡 ﹐ 還 有 皇 法 嗎 ﹖
“ 除 非 有 人 願 意 將 他 的 血 滴 在 鏡 面 上 ﹐ 我 便 可 以 出 來 輪 迴 轉 世 了 。 ”
就 這 樣 簡 單 ﹖ 好 ﹗ 我 來 ﹗
但 原 來 不 是 這 樣 簡 單 的 ﹐ 要 把 自 己 弄 出 血 而 又 不 會 痛 是 一 件 不 可 能 的 事 ﹐ 真 不 明 白 為 什
麼 有 人 會 自 殺 或 自 殘 ﹐ 還 引 以 為 樂 呢 ﹗
最 後 忍 痛 用 針 刺 穿 指 頭 ﹐ 十 指 歸 心 痛 ﹗
血 慢 慢 地 流 出 來 ﹐ 慢 慢 地 滴 在 鏡 子 上 。
這 時 ﹐ 鏡 魂 竟 然 發 出 一 陣 獰 笑 ﹐ 而 鏡 子 內 的 影 像 ﹐ 也 逐 漸 迷 糊 ﹐ 最 後 變 成 電 視 機 的 雪
花 。
什 麼 一 回 事 ﹖
突 然 ﹐ 又 變 得 清 晰 了 ﹗
像 沒 聲 的 電 視 機 一 樣 ﹐ 鏡 子 出 現 了 兩 個 女 孩 子 的 影 像 ﹐ 一 個 是 鏡 魂 ﹐ 另 一 個 看 樣 子 是 她
的 妹 妹 ﹐ 背 景 黑 沉 沉 的 ﹐ 只 得 一 盞 矇 矓 的 街 燈 ﹐ 但 兩 個 女 孩 子 說 著 笑 著 ﹐ 坐 在 一 張 長 凳
上 ﹐ 好 不 開 心 。
突 然 ﹐ 一 個 黑 衣 矇 面 人 從 角 落 閃 了 出 來 ﹐ 用 刀 指 嚇 二 人 ﹐ 年 輕 些 的 那 個 女 孩 忍 不 住 尖
叫 ﹐ 那 矇 面 人 一 驚 之 下 便 用 刀 向 她 刺下 。 。 。
鏡 魂 用 力 一 推 ﹐ 把 她 妹 妹 推 在 地 上 ﹐ 但 刀 卻 收 不 住 ﹐ 直 刺 向 鏡 魂 身 上 ﹐ 矇 面 人 覺 得 一 刀
不 夠 ﹐ 再 刺 一 刀 ﹐ 又 一 刀 。 。 。
血 把 畫 面 染 成 紅 色 ﹐ 她 的 手 袋 掉 到 地 上 ﹐ 手 袋 裡 的 化 裝 鏡 也 掉 到 地 上 打 開 了 ﹐ 鏡 子 正 *
照 著 一 雙 眼 睛 ﹐ 是 鏡 魂 臨 死 前 那 憤 怒 怨 恨 的 眼 睛 ﹐ 令 人 吃 不 安 睡 不 沉 的 可 怕 眼 神 。 。 。
一 縷 輕 煙 從 她 的 雙 眼 飄 出 來 ﹐ 令 畫 面 矇 了 一 片 ﹐ 突 然 間 ﹐ 煙 全 去 了 ﹐ 只 見 那 雙 可 怕 的 眼
睛 正 冷 冷 地 瞪 著 我 ﹐ 令 我 眼 前 一 黑 。 。 。
＊ ＊ ＊
我 慢 慢 地 甦 醒 過 來 ﹐ 咦 ﹗ 什 麼 地 方 ﹖
我 躺 在 一 張 長 凳 上 ﹐ 四 週 圍 黑 沉 沉 的 ﹐ 只 有 一 盞 微 弱 的 街 燈 * 照 出 這 是 一 個 公 園 。
為 什 麼 這 裡 的 一 切 這 麼 陌 生 ﹐ 但 又 有 一 點 點 熟 悉 ﹖ 我 肯 定 沒 有 來 過 ﹐ 但 又 好 像 見 過 這
裡 ﹐ 為 什 麼 呢 ﹖
當 我 的 腦 子 恢 復 正 常 運 作 時 ﹐ 我 想 起 這 個 是 什 麼 地 方 了 ﹗
是 鏡 子 內 畫 面 的 背 景 ﹗ 什 麼 一 回 事 ﹖
突 然 ﹐ 那 女 子 出 現 在 面 前 ﹐ 之 前 的 楚 楚 可 憐 已 經 一 掃 而 空 ﹐ 換 上 一 副 冷 漠 輕 蔑 的 神 情 。
“ 為 什 麼 會 這 樣 ﹖ ” 我 無 力 地 問 。
“ 哼 ﹗ 我 看 妳 這 個 蠢 女 人 怎 樣 和 我 妹 妹 爭 男 朋 友 ﹗ ”
“ 什 麼 蠢 女 人 ﹖ ” 是 我 嗎 ﹖﹖﹖﹖
” 就 是 你 了 ﹗ 妳 做 夢 也 想 不 到 ﹐ Ｊ ｏ ｅ ｙ 便 是 我 前 世 的 妹 妹 ﹗ 我 可 以 為 她 連 命 也 不 要 ﹐ 自
然 要 為 她 鏟 除 情 敵 喔 ﹗ ”
“ 他 們 不 是 分 手 了 嗎 ﹖ 好 像 還 是 Ｊ ｏ ｅ ｙ 提 出 的 ﹐ 她 還 有 了 新 男 友 喔 ﹗ ” 又 關 我 事 ﹖ ﹖
“ 分 了 手 又 如 何 ﹖ 她 始 終 喜 歡 杰 仔 多 一 些 ﹐ 只 是 一 時 忍 受 不 住 寂 寞 的 折 磨 ﹐ 才 會 。 。 。 ”
她 停 了 一 停 ﹐ “ 總 之 ﹐ Ｊ ｏ ｅ ｙ 山 長 水 遠 回 香 港 都 是 為 了 他 ﹐ 我 便 要 幫 助 她 得 到 他 ﹗ ”
“ 你 。 。 。 你 。 。 。 你 。 。 。 我 救 了 你 ﹐ 你 還 。 。 。 ” 我 又 驚 又 氣 。
“ 我 不 用 你 救 ﹗ 你 可 知 道 我 在 鏡 中 生 活 得 多 好 嗎 ﹖ 可 以 冷 眼 觀 看 愚 蠢 的 人 為 一 點 點 利 益 自
相 殘 殺 ﹐ 還 可 以 保 護 我 的 妹 妹 不 受 別 人 的 傷 害 。 。 。 我 不 裝 裝 可 憐 ﹐ 又 怎 能 把 你 騙 進
來 ﹖ 哈 哈 哈 哈 ﹗ ”
“ 你 。 。 。 你 。 。 。 你 以 怨 報 德 ﹗ ” 實 在 不 知 該 說 什 麼 了 。 。 。
“ 是 又 怎 樣 了 ﹖ 乖 乖 地 留 在 這 兒 吧 ﹗ 別 擔 心 ﹐ 有 人 會 在 這 兒 陪 你 玩 的 ﹗ 哈 哈 哈 哈 ﹗ ”她 在
一 陣 獰 笑 聲 中 消 失 。 。 。
那 我 該 怎 麼 辦 ﹖
踏 。 。 。 踏 。 。 。 踏 。 。 。
一 陣 腳 步 聲 從 身 後 響 起 ﹐ 我 轉 頭 一 看 ﹐ 是 。 。 。 是 。 。 。 是 。 。 。 。
是 一 個 黑 衣 矇 面 人 ﹐ 手 上 還 拿 著 刀 ﹗ ﹗ ﹗
看 來 什 麼 也 不 用 說 了 ﹐ 跑 吧 ﹗
但 即 使 我 跑 得 多 快 ﹐ 後 面 仍 然 傳 來 那 不 急 不 忙 的 腳 步 聲 。 。 。
我 一 面 跑 ﹐ 一 面 想 ﹕ “ 都 說 好 男 人 所 餘 無 幾 ﹐ 即 使 找 到 一 個 ﹐ 你 還 得 要 和 別 人 大 戰 一 輪 ﹐
才 能 得 到 他 ﹗ 真 是 紅 顏 禍 水 ﹗ ”
別 想 這 些 多 餘 的 事 了 ﹐ 快 想 想 如 何 脫 身 吧 ﹗
我 可 以 躲 在 什 麼 地 方 ﹖ 大 樹 上 ﹖ 我 不 會 爬 樹 。 噴 水 池 下 ﹖ 我 不 精 於 水 性 。 。 。 。
倦 死 人 了 ﹗ 我 跑 到 頭 也 抬 不 起 ﹐ 卻 看 見 地 上 有 數 根 粗 樹 枝 ﹐ 有 救 了 ﹗
正 所 謂 一 吋 短 ﹐ 一 吋 險 ﹐ 樹 枝 比 矇 面 人 的 刀 長 得 多 了 ﹐ 一 定 是 我 比 較 優 勢 了 ﹗
我 撲 向 地 上 ﹐ 拾 起 樹 枝 ﹐ 正 打 算 轉 身 和 矇 面 人 大 打 一 場 。 。 。
怎 麼 手 上 的 樹 枝 會 滑 滑 的 ﹐ 濕 濕 的 ﹖ ﹖
看 清 楚 ﹐ 樹 枝 不 知 何 時 變 成 了 一 隻 蛇 ﹗ ﹗ ﹗
不 只 我 手 上 的 ﹐ 連 地 下 的 也 。 。 。
別 問 我 有 沒 有 毒 的 ﹐ 我 也 不 知 道 ﹗
蛇 已 經 纏 著 我 的 手 ﹐ 地 上 的 也 向 我 爬 過 來 。
前 無 去 路 ﹐ 後 有 追 兵 。
我 用 力 甩 開 手 上 的 蛇 ﹐ 向 矇 面 人 掉 去 ﹐ 阻 得 一 時 得 一 時 。
我 向 左 邊 跑 ﹐ 因 為 那 邊 有 一 點 微 弱 的 光 。
跑 到 一 間 兩 三 層 高 的 大 屋 前 ﹐ 大 門 居 然 是 半 開 的 ﹐ 光 便 是 從 樓 上 * 射 出 來 。
我 跑 進 去 ﹐ 關 上 門 ﹐ 下 了 鎖 ﹐ 打 量 一 下 環 境 ﹐ 有 什 麼 地 方 可 以 躲 起 來 ﹖
樓 下 是 一 個 大 廳 ﹐ 沒 有 可 以 躲 起 來 的 地 方 ﹐ 跑 上 樓 上 吧 ﹗
一 跑 上 樓 梯 ﹐ 便 看 見 一 間 發 光 的 房 子 了 ﹐ 莫 非 是 出 口 ﹖
我 一 跑 進 去 ﹐ 門 便 “ 碰 ” 一 聲 關 起 來 ﹐ 無 風 自 動 ﹖ ﹖ ﹗ ﹗
我 看 看 四 週 ﹐ 只 見 房 內 只 有 一 塊 很 大 的 圓 形 鏡 子 ﹐ 光 便 是 從 這 塊 鏡 * 射 出 來 。
房 子 的 另 一 邊 牆 有 一 道 黑 色 很 厚 的 窗 簾 ﹐ 我 打 不 開 門 ﹐ 便 把 窗 簾 打 開 ﹐ 用 力 地 拍 窗 子 的
玻 璃 ﹐ 把 我 的 手 拍 痛 了 ﹐ 玻 璃 卻 絲 毫 無 損 ﹐ 比 太 空 玻 璃 還 厲 害 。
透 過 玻 璃 ﹐ 竟 見 矇 面 人 在 下 面 ﹐ 我 連 忙 縮 到 窗 簾 後 面 。
我 慢 慢 地 走 近 鏡 子 ﹐ 我 一 行 近 ﹐ 鏡 子 便 一 閃 一 閃 ﹐ 我 走 得 越 近 ﹐ 它 閃 得 越 快 ﹐ 閃 到 我 的
眼 水 也 忍 不 住 要 掉 下 來 時 ﹐ 光 完 全 消 失 ﹐ 四 週 一 片 黑 暗 ﹗
到 我 的 眼 睛 適 應 了 黑 暗 時 ﹐ 鏡 子 又 變 成 了 電 視 機 ﹐ 而 主 角 是 。 。 。
杰 仔 和 Ｊ ｏ ｅ ｙ ﹗ ﹗ ﹗ ﹗
上 演 的 是 他 倆 以 前 一 起 時 的 片 段 ﹐ 一 段 段 甜 蜜 溫 馨 的 往 事 ﹐ 一 陣 陣 嘻 笑 聲 打 擊 著 我 的 腦
袋 。 。 。
他 們 在 擁 抱 ﹐ 他 們 在 親 吻 ﹐ 她 在 他 的 懷 裡 撒 嬌 。 。 。 。
我 不 要 看 ﹗ 不 要 聽 ﹗ 快 停 止 ﹗ ﹗
救 救 你 ﹗ 快 停 止 ﹗ ﹗
只 可 惜 這 不 是 電 視 機 ﹐ 沒 有 開 關 。
我 縮 到 角 落 ﹐ 雙 手 用 力 掩 著 雙 耳 ﹐ 雙 眼 緊 緊 閉 上 。不 知 過 了 多 久 ﹐ 一 切 才 靜 下 來 了 。
我 抬 起 頭 一 看 ﹐ 差 點 暈 倒 ﹗
她 摟 著 他 ﹐ 把 唇 印 在 他 的 唇 上 ﹐ 背 影 是 山 頂 ﹐ 時 間 是 今 天 ﹗ ﹗ ﹗ ﹗ ﹗ ﹗ ﹗
我 呆 呆 地 跌 坐 在 地 上 ﹐ 心 亂 如 麻 。 。 。
為 什 麼 會 這 樣 ﹖ 他 們 在 幹 什 麼 ﹖ 我 反 復 想 著 這 沒 答 案 的 問 題 。 。 。
突 然 。 。 。
踏 。 。 。 踏 。 。 。 踏 。 。 。
我 抬 起 頭 ﹐ 矇 面 人 竟 從 鏡 子 裡 走 出 來 ﹗
我 連 忙 跑 去 門 口 ﹐ 該 死 的 門 仍 然 打 不 開 ﹗
我 再 也 跑 不 掉 了 ﹗ 拼 一 拼 吧 ﹗ 我 現 在 不 要 死 ﹐ 我 還 要 看 清 楚 真 相 ﹗
他 一 下 一 下 刺 下 來 ﹐ 我 一 下 一 下 地 閃 避 ﹐ 一 面 尖 叫 一 面 跑 。 有 機 會 了 ﹗
他 把 刀 刺 了 入 牆 ﹐ 再 也 拔 不 出 來 。
我 趁 他 忙 於 拔 刀 時 ﹐ 一 拳 打 向 他 的 鼻 子 。 。 。
“ 壁 ” “ 噗 ” 兩 聲 。 。 。
他 整 個 頭 也 掉 到 地 上 ﹗ ﹗ ﹗ ﹗
我 嚇 呆 了 ﹗ 我 尖 叫 了 ﹗
這 時 他 已 把 刀 拔 了 出 來 ﹐ 沒 了 頭 的 身 體 仍 死 纏 不 休 地 向 我 攻 擊 。
我 一 面 閃 避 ﹐ 一 面 看 准 機 會 ﹐ 捉 住 他 持 刀 的 手 腕 ﹐ 那 隻 手 掌 連 同 刀 便 離 開 了 他 的 身 體 ﹐
我 把 刀 奪 過 來 ﹐ 沒 了 頭 沒 了 一 臂 的 身 體 仍 然 手 腳 並 用 的 向 我 進 攻 ﹐ 更 把 我 一 手 撥 到 地
上 ﹐ 剛 好 在 那 死 人 頭 的 旁 邊 。
我 心 血 來 潮 拾 起 他 的 頭 ﹐ 把 矇 面 的 頭 套 拉 開 。 。 。
骷 。 。 。 髏 。 。 。 骨 。 。 。頭 。 。 。 ﹗ ﹗ ﹖ ﹖ 上 下 顎 還 不 停 開 合 ﹗ ﹗ ﹗
不 理 會 那 麼 多 了 ﹗ 我 用 力 把 刀 插 入 頭 骨 的 眉 心 ﹐ 傳 出 “ 架 勒 ” 一 聲 ﹐ 我 抬 頭 ﹐ 只 見 無 頭 矇
面 骷 髏 人 全 身 一 震 ﹐ 之 後 便 散 開 了 ﹐ 癱 瘓 了 ﹐ 不 能 害 我 了 ﹗
我 鬆 了 一 口 氣 ﹐ 拋 開 死 人 頭 ﹐ 坐 在 地 上 喘 氣 。 。 。
休 息 夠 了 ﹐ 我 走 向 門 口 ﹐ 用 力 地 搖 門 鎖 。
好 了 好 了 ﹗ 門 鎖 開 始 鬆 了 ﹗ 我 繼 續 努 力 ﹗ 一 拉 。 。 。
門 被 我 拉 開 了 ﹐ 但 。 。 。
門 後 不 知 何 時 多 了 一 道 牆 ﹗ ﹗ ﹗ ﹗
天 呀 ﹗
我 忍 受 不 了 ﹗ 我 放 聲 大 叫 ﹗ 我 崩 潰 了 ﹗
“ 放 我 出 去 ﹗ 放 我 出 去 ﹗ ”
我 大 力 打 牆 大 叫 大 喊 ﹐ 一 直 做 這 些 沒 意 識 的 動 作 。
“ 好 玩 嗎 ﹖ ” 一 把 冷 酷 的 聲 音 響 起 。
是 鏡 魂 ﹗
我 轉 身 看 著 她 ﹐ 嚇 得 說 不 出 話 來 ﹗
她 緩 緩 地 向 我 走 近 ﹐ 一 面 說 ﹕ “ 從 來 沒 有 人 可 以 支 持 這 麼 久 ﹐ 你 是 第 一 個 。 不 過 ﹐ 你 的 結
局 還 是 要 。 。 。 ”
“ 死 ﹗ ” 她 向 我 伸 出 雙 手 ﹐ 我 仍 然 一 動 也 不 動 。
她 的 雙 手 已 經 掐 著 我 的 脖 子 ﹐ 是 時 候 反 抗 了 ﹗
我 一 隻 手 用 力 捉 住 她 的 手 ﹐ 另 一 隻 手 撥 開 額 前 的 頭 髮 ﹐ 我 不 知 道 這 樣 做 會 有 什 麼 結 果 ﹐
但 這 是 我 唯 一 的 武 器 ﹐ 無 論 如 何 我 也 要 試 一 次 ﹗
一 道 光 從 我 的 額 頭 射 出 來 ﹐ 射 向 她 。
鏡 魂 慘 叫 ﹐ 她 用 力 想 推 開 我 ﹐ 但 在 這 個 生 死 存 亡 的 時 刻 我 死 也 不 會 放 手 ﹐ 只 要 一 鬆 手 ﹐
我 便 不 再 會 有 機 會 了 ﹗ 死 定 了 ﹗
她 的 叫 聲 越 來 越 微 弱 了 ﹐ 反 抗 的 力 度 也 越 來 越 小 ﹐ 光 線 卻 越 來 越 強 ﹐ 更 慢 慢 蠶 食 她 的 身
體 ﹐ 首 先 是 手 掌 變 成 了 白 骨 ﹐ 之 後 是 手 臂 ﹐ 之 後 是 臉 ﹐ 之 後 是 身 體 ﹐ 最 後 是 雙
腳 。 。 。
她 只 剩 下 一 排 白 骨 了 ﹐ 前 額 又 射 出 一 道 更 強 的 光 ﹐ 我 只 看 見 她 在 強 光 下 粉 身 碎 骨 ﹐ 變 成
粉 末 ﹐ 之 後 便 什 麼 也 看 不 到 了 。 。 。 。 。 。
我 慢 慢 醒 過 來 ﹐ 怎 麼 黑 漆 漆 的 ﹖ 我 在 什 麼 地 方 ﹖
我 整 個 人 彈 起 來 ﹐ 我 的 尖 叫 彷 如 世 界 末 日 ﹗ 雙 眼 怎 會 纏 著 紗 布 的 ﹖
我 伸 手 亂 摸 亂 抓 亂 叫 ﹐ 突 然 有 人 捉 住 我 雙 手 ﹐ 溫 柔 地 說 ﹕ “ 別 怕 ﹗ 沒 事 的 ﹗ ”
“ 你 是 誰 ﹖ 我 在 什 麼 地 方 ﹖ ” 我 死 了 嗎 ﹖ 在 陰 間 嗎 ﹖
“ 你 在 醫 院 ﹐ 昨 晚 你 的 家 人 聽 見 你 大 叫 大 喊 ﹐ 最 後 昏 迷 不 醒 ﹐ 便 送 你 進 醫 院 了 。 我 是 原 醫
生 ﹐ 是 這 間 醫 院 眼 科 見 習 醫 生 。 ” 他 仍 然 溫 柔 和 耐 心 地 向 我 解 釋 。 “ 你 的 雙 眼 好 像 受 到 刺
激 ﹐ 我 番 查 記 錄 ﹐ 可 能 是 上 一 次 撞 擊 後 腦 ﹐ 影 響 了 視 角 膜 神 經 ﹐ 所 以 暫 時 看 不 到 東 西 ﹐
過 幾 天 應 該 會 沒 事 了 。 ”
“ 應 該 ﹖ ﹖ ” 我 好 怕 我 會 盲 喔 ﹗
“ 一 百 巴 仙 可 能 沒 有 ﹐ 八 十 幾 巴 仙 康 復 機 會 倒 有 ﹐ 別 擔 心 太 多 ﹐ 反 而 會 影 響 身 體 喔 ﹗ ” 他
安 慰 我 。
我 除 了 聽 從 ﹐ 還 可 以 做 什 麼 呢 ﹖ 如 果 我 盲 了 ﹐ 應 該 怎 樣 辦 ﹖
我 知 道 ﹐ 我 雙 眼 受 傷 不 是 因 為 上 次 ﹐ 而 是 在 鏡 子 時 的 強 光 。 。 。
一 想 到 鏡 子 內 的 情 形 時 ﹐ 又 想 起 杰 仔 和 JOEY 那 一 幕 ﹐ 會 是 真 的 嗎 ﹖ 我 難 免 又 胡 思 亂
想 。 。 。 他 還 喜 歡 她 嗎 ﹖
為 什 麼 他 還 沒 有 來 ﹖
敲 門 聲 ﹐ 是 杰 仔 嗎 ﹖
不 是 ﹐ 是 午 餐 。 。 。
又 敲 門 ﹖ 是 他 ﹖
不 ﹐ 是 家 人 。 。
忍 不 住 問 他 們 ﹕ “ 有 沒 有 通 知 杰 仔 喔 ﹖ ”
答 案 是 找 不 到 他 。 。 。
吃 完 晚 餐 ﹐ 又 敲 ﹖ 這 次 是 原 醫 生 巡 房 。 。 。 “ 你 可 好 嗎 ﹖ ” 他 的 聲 線 仍 然 溫 柔 。
“ 不 好 ﹗ ” 是 心 情 不 好 ﹐ 想 到 頭 痛 了 。 。 。 “ 眼 睛 不 舒 服 嗎 ﹖ ” 他 緊 張 地 問 。
我 不 想 多 說 ﹐ 隨 便 地 答 ﹕ “ 是 吧 。 。 。 ”
‘ 吧 ’ 字 尾 音 還 未 完 ﹐ 一 雙 溫 柔 的 手 已 在 我 頭 上 眼 附 近 的 位 置 按 摩 。
男 女 授 授 不 親 ﹐ 我 連 忙 說 ﹕ “ 別 這 樣 ﹐ 別 這 樣 。 。 。 別 。 。 。 別 。 。 。 別 停 止 ﹐ 好 舒
服 。 。 。 原 醫 生 你 真 好 手 勢 ﹐ 力 度 適 中 ﹐ 一 針 見 血 。 。 。 對 對 對 ﹗ 高 一 點 。 。 。 ”
唉 ﹗ 怪 不 得 我 ﹐ 從 來 只 有 我 服 侍 杰 仔 ﹐ 那 有 現 在 般 寫 意 。 。 。
原 醫 生 看 見 我 的 反 應 ﹐ 不 禁 笑 了 出 來 ﹐ “ 好 了 ﹗ 別 語 無 倫 次 了 ﹐ 好 好 休 息 吧 ﹗ ” 說 完 拍 拍
我 的 頭 ﹐ 才 離 開 。
第 二 朝 一 早 ﹐ 護 士 甲 送 來 早 餐 ﹐ 這 一 排 做 了 這 兒 的 常 客 ﹐ 上 兩 次 入 院 她 和 護 士 乙 也 有 份
照 顧 我 ﹐ 所 以 我 們 也 頗 為 熟 悉 ﹐ 她 說 ﹕“ 你 可 好 了 ﹐ 有 原 醫 生 照 顧 你 ﹐ 他 是 這 醫 院 的 院 草
喔 ﹗ ”
“ 院 草 又 如 何 ﹖ 我 又 看 不 見 。 。 。 ” 由 少 至 大 見 過 不 少 醫 生 ﹐ 那 有 一 個 高 大 英 俊 呢 ﹖ 那 些
醫 生 只 會 出 現 在 小 說 情 節 喔 。 。 。
“ 。 。 。 過 幾 天 就 看 得 見 了 。 。 。 ” 她 覺 得 不 好 意 思 ﹐ 勾 起 我 的 傷 心 事 。
“ 別 這 樣 喔 ﹐ 他 的 人 倒 很 好 。 。 。 ” 我 拉 開 話 題 。
“ 是 喔 ﹗ 我 從 沒 見 過 他 發 脾 氣 ﹐ 斯 斯 文 文 ﹐ 溫 文 有 禮 。 。 。 ( 下 刪 百 多 字 ) ” 她 滔 滔 不
絕 地 說 。
“ 好 了 好 了 ﹐ 有 人 有 意 思 了 。 ” 我 取 笑 她 ﹐ 她 才 肯 閉 嘴 出 去 。
過 了 一 會 ﹐ 杰 仔 來 了 ﹐ 終 於 ﹐ 要 進 行 大 審 判 。 。 。
“ 對 不 起 ﹗ 昨 天 差 館 有 要 事 ﹐ 我 不 知 道 你 入 了 院 。 。 。 ” 杰 仔 說 ﹐ 坐 在 我 的 身 邊 。
我 向 他 的 方 向 笑 一 笑 。
“ 你 的 眼 睛 怎 樣 ﹖ 醫 生 說 什 麼 ﹖ ” 他 緊 張 地 問 ﹐ 聽 見 他 的 語 氣 我 心 頭 一 緊 。
“ 過 幾 天 會 沒 事 喔 。 ”
“ 今 天 天 氣 好 嗎 ﹖ ” 我 笑 問 ﹐ 裝 平 靜 。
“ 很 好 ﹐ 天 朗 氣 清 。 ” 他 不 為 意 。
“ 很 想 上 山 頂 喔 ﹗ 最 近 有 沒 有 上 山 頂 ﹖ ” 問 得 漫 不 經 心 。
“ 下 。 。 。 HMM 。 。 。 有 喔 ﹗ ” 他 有 點 警 惕 說 ﹐ 鏡 的 情 景 似 乎 對 了 一 半 。 。 。
既 然 他 開 始 警 惕 ﹐ 我 便 要 。 。 。
“ 為 什 麼 要 吻 她 ﹖ ” 用 一 招 突 如 奇 來 ﹗
“ 下 ﹗ ﹗ hmm 。 。 。 。 。 ” 他 嚇 了 一 跳 ﹐ 不 知 所 措 。
三 ﹐ 二 ﹐ 一 ﹐ 三 秒 鐘 內 答 不 出 這 問 題 ﹐ 那 便 是 。 。 。 唉 。 。 。 我 嘆 一 口 氣 。
他 就 是 這 樣 ﹐ 不 會 說 謊 騙 騙 我 ﹐ 我 應 該 感 激 還 是 感 慨 ﹖
“ 沒 有 。 。 。 不 是 。 。 。 是 JOEY 主 動 的 。 。 。 我 。 。 。 ” 他 吞 吞 吐 吐 ﹐ 我 又 沒 提 起 過 JOE
Y ﹐ 我 又 嘆 一 口 氣 ﹐ 說 ﹕ “ 我 要 休 息 。 ” 我 什 麼 也 不 想 聽 ﹐ 唉 ﹐ 枉 我 為 他 打 生 打 死 ﹐
他 。 。 。 。
他 想 擁 抱 我 ﹐ 我 尖 叫 道 ﹕ “ 別 碰 我 ﹗ ”
“ 有 事 嗎 ﹖ ” 是 原 醫 生 的 聲 音 ﹐ 真 是 及 時 趕 到 。
“ 我 想 休 息 ﹐ 請 他 離 開 吧 ﹗ ” 我 虛 弱 地 說 。 說 完 蒙 頭 裝 睡 。
“ 他 走 了 ﹐ 別 裝 了 ﹗ ” 原 醫 生 說 。
“ 唉 ﹗ ” 我 什 麼 也 說 不 出 。 原 醫 生 又 和 我 來 一 下 。 。 。 按 摩 。
“ 夠 了 。 謝 謝 ﹗ ” 我 只 想 一 個 人 靜 一 下 ﹐ 他 明 白 ﹐ 先 出 去 了 。
又 有 一 點 後 悔 ﹐ 為 什 麼 不 先 聽 他 解 釋 呢 ﹖
聽 完 解 釋 又 如 何 ﹖ 他 還 是 吻 了 她 。 。 。
不 停 地 胡 思 亂 想 。 結 果 這 一 晚 ﹐ 哭 得 枕 頭 也 濕 了 。 。 。
***
第 三 日 ﹐ 一 方 面 很 想 他 來 看 我 ﹐ 又 不 知 如 何 面 對 他 。 。 。
結 果 他 沒 有 來 ﹐ 家 人 又 來 了 。
哥 說 ﹕ “ 杰 仔 差 館 有 事 ﹐ 今 天 不 能 來 。 他 說 明 天 才 看 你 。 ”
唉 ﹗ 嚇 跑 了 他 。
“ 別 沒 心 機 ﹐ 他 近 來 也 請 假 太 多 了 ﹐ 再 請 假 只 怕 職 位 難 保 。 。 。 對 了 ﹐ 他 有 禮 物 托 我 交 給
你 。 。 。 ”
“ 什 麼 來 的 ﹖ ﹖ ” 有 禮 物 ﹖ 好 喔 好 喔 ﹗ 悶 得 發 瘋 了 。
哥 把 禮 物 遞 給 我 。 。 。 是 一 籃 要 雙 手 才 抱 得 起 的 零 食 ﹐ 不 太 浪 漫 ﹐ 但 非 常 合 心 意 ﹐ 要 知
道 我 有 一 排 特 級 甜 牙 齒 。 。 。
逐 一 摸 索 ﹐ 每 一 樣 都 是 我 的 至 愛 ﹐ 還 未 吃 ﹐ 心 已 甜 了 ﹐ 已 原 諒 他 一 大 半 。 。 。
很 心 軟 嗎 ﹖ 是 喔 ﹐ 我 是 很 心 軟 喔 ﹐ 已 氣 了 一 整 日 ﹐ 哭 了 一 整 夜 ﹐ 還 不 夠 嗎 ﹖
我 想 我 的 笑 容 不 自 覺 地 流 露 出 來 ﹐ 哥 說 ﹕ “ 別 那 麼 開 心 ﹐ 肥 死 你 喔 ﹗ ”
世 界 上 那 有 這 樣 陰 毒 的 哥 哥 ﹖ ﹖ ﹗ ﹗
這 晚 ﹐ 鬼 差 又 來 醫 院 找 我 。
我 第 一 件 事 便 問 他 ﹕ “ 那 鏡 魂 怎 樣 了 ﹖ ”
“ 魂 飛 魄 散 ﹐ 永 不 超 生 。 。 。 ”
我 一 陣 黯 然 。 。 。
“ 別 這 樣 子 了 ﹐ 那 時 候 不 是 你 死 便 是 她 亡 ﹐ 你 也 不 想 自 己 死 吧 ﹖ ” 他 說 。 “ 她 臨 死 的 一 刻 剛
好 對 著 鏡 子 ﹐ 魂 魄 便 被 鏡 子 吸 取 了 ﹐ 連 同 她 生 前 的 怨 氣 一 同 吸 過 來 ﹐ 所 以 特 別 兇 狠 ﹐ 而
她 一 直 躲 在 鏡 子 內 ﹐ 我 們 一 直 也 找 不 到 她 ﹐ 這 次 真 的 多 謝 你 了 ﹗ ”
“ 也 說 得 是 。 。 。 ” 但 我 仍 然 有 點 內 疚 。
但 如 果 她 不 是 一 時 大 意 ﹐ 我 也 不 知 會 怎 樣 ﹐ 可 不 是 ﹐ 她 有 超 過 一 千 種 方 法 把 我 折 完 又
磨 ﹐ 磨 完 又 折 ﹐ 但 她 偏 偏 要 走 近 我 。 。 。
“ 沒 事 了 ﹐ 別 想 了 ﹗ ”
我 只 得 點 點 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