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jorie

我要說的就是關于我爺爺的，他現在已經過世了。（阿彌陀佛）享年98歲，在我們那個村的說法是很有福氣的一個老人。不過說真的我爺爺也真的是很有福氣，因為在年輕時我奶奶是經常在外做一些小生意。回來時會帶一些什麼餅啊，（這在當時是蠻稀罕的）還是什麼地方的海產之類的給我爺爺吃，自己卻不舍得吃一點。關于這點我也對我爺爺無語了，（同感是不？）所以他知道98高齡都還是一副發福的樣子。反倒是我奶奶瘦瘦小小的。唉..... 我爺爺過世前病倒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脾氣也變的很暴躁，一直在那里罵罵咧咧的，但是也不知道他在罵誰，我們都覺得應該是老人家病迷糊了。但是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爺爺突然激動起來，雙手揮舞著，好像在阻擋什麼東西一樣。嘴里還在喊著：滾開，滾開。當時我和我爸媽都在國外，只有我兩個姑姑和大伯在。他們都嚇壞了，安撫了好久我爺爺才安靜下來，問他剛才怎麼了，他就只是一直瞪著門口也不說話。這件事也給大家的心里蒙上的陰影。



     大約又過了几天，爺爺開始喊好難受，求我姑姑給他農藥，說想快點走。這句話直把我姑姑大伯說的掉了眼淚，姑姑當然不會給他，試問誰能做親手送自己父親離開世界的人啊。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堂哥開車去醫療所請醫生來打鎮痛劑。爺爺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到了離爺爺過世的4天前，（這些都是我奶奶說的）爺爺開始自言自語，好像他的床邊有人一樣。大伯問他跟誰說話，據大伯說爺爺這時候臉上帶著見到多年沒見到的親人的那種激動和笑容。他告訴大伯說爺爺過世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都來了（我爺爺是最后一個過世的）爺爺指著床邊空白的地方說。還告訴大伯出去買竹條和夾餅（我們那里的風俗是每個過世的人手里都要拿著竹條和夾餅，我們那里的說法是一手竹條一手夾餅，便走完人生）大伯疑惑的跟爺爺說：爹，准備那個干嘛，不吉利。爺爺平靜的說：四天后要用啊，你爺爺說的。大伯說他當時心里一顫，也沒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握著爺爺的手。



     四天后，爺爺果然過世了。大伯說爺爺的眼睛一直合不上，只是半閉著，用手撫也撫不上。當大伯把這個消息告知千里之外的我們時，我爸我媽馬上就訂了隔天的航班回去了。因為我正在讀書，再加上護照到期，正在更換中所以不能馬上回去。當爸媽回去時，爺爺的雙眼竟然自動合上了。我覺得應該爺爺在掛念我爸爸吧。當我爸回去了他就放心了。現在說到我了，我終究還是沒來得及趕上爺爺出殯的那天，我回去的那天爺爺已經在前一天安葬了，直到現在我還在悔恨沒見到爺爺最后一面。在我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在房間收拾行李，我的房間有一個安裝在牆上的清香劑噴霧機。是薰衣草味道的。當時我正在收拾行李時突然聞到一股味道，就是那種老人家身上的那種味道。如果你們進70，80歲老人家的房間時就會聞到那種味道。我對于自己房間的味道最熟悉了。我一直在房間尋找那股味道的來源，但是就是找不到，也就放棄了。第二天我終于回國了，當看到那座已經已經立起的墓碑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讓淚水一遍遍洗刷自己悔恨的心。后來當進去爺爺的房間時我又再一次聞到了那股味道。瞬間我就明白了，那天晚上可能是爺爺就要入土為安了，經過血脈相連的牽搭，他來看我最后一面吧。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那種后怕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只是感覺一直在心里出現爺爺時而嚴厲，時而開懷的臉龐...